只是她还没思考多久,在听见洗手间门口的脚步声时,曲奇连忙把念兽小可爱收了回去。
库洛洛看见这一地的录像带顿时哭笑不得,也没揭穿对方不想在他面前召唤念兽的小心思。
万一把她吓跑了,怎么行。
于是库洛洛开口道,“谢谢,你去睡吧。”
“不,我和你一起看。”曲奇说着就从地上随意捡起一卷录像带,放进了影像机内,然后打开了电视。
瞬间,屏幕便开始播放起了录像带的内容。
只是还未等曲奇看清里面的内容,库洛洛突然走到她身边,伸手直接按在了她的眼睛上。
“不,你别看。”库洛洛语气难得地严肃,“那不适合你。”
曲奇一愣,在听见他的话后顿时不满地想要拉开他的手,语气不善,“有什么不适合的,我又不是那种胆小害怕的女生,我现在已经是个职业猎人了。”
库洛洛只是轻笑,但手却纹丝不动,又说了那句曲奇听不懂的话。
“是我害怕。”
第56章答应合作
(重逢第四天)
害怕什么?
曲奇不懂有什么事是可以让a级通缉犯幻影旅团的团长感到害怕的。
但即使如此,也不影响她此时砰砰直跳的心。
原本觉得被小看的心情因这句「是我害怕」的示弱而彻底消散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前一秒还有些生气向着剑拔弩张的趋势发展,后一秒就会在某一方的主动退让和示弱下感到一丝被照顾到情绪的愉悦,库洛洛显然深谙此道。
所以曲奇当下并没有再生气,反而是被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心慌,以及心底某些她自己不曾发现的喜悦。
这种想法的转变大概就是,从「被人看不起」到「其实是担忧照顾她的情绪」的差别。
但曲奇还是坚持握住了那只一直覆在她眼前的手,微微用力拽下来,露出了她那双标志性的翠绿色眼眸,以及眼眸中闪着的坚定目光。
库洛洛只是无奈地笑,他是具现化系和特质系,力气远远不如强化系。
自从曲奇系统地学习并修行了念之后,她的力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只要她想,论掰手腕的话,库洛洛已经不是她的对手。
于是他终是叹了口气收回手,“想看的话就看吧。但其实……”
库洛洛想说,这不适合她看并不代表了他看不起对方,而是不想让这些污秽直直白白地毫不遮掩地就这样出现在她的世界。
有时候他不禁想,如果那时候并不曾发生那件事,他也仍然是一个喜欢着《清扫战队》,和同伴们一起巡演表演的未被这些污秽沾染的他,是否会在某一天遇到和他有同样爱好的曲奇,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呢。
她就像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他,干净,快乐,所以他才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她去接触那些她并不应该去接触的东西。
他不在意生死,不畏惧死亡,但他却有许多害怕的事情。
他一直寻找着当年的那卷记录着同伴死亡过程的录像带,却又害怕真的找到。他一直肩负着带领旅团前进的使命,却又害怕自己的某个决策让信任他的伙伴陷入死亡的境地,他更害怕自己理念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他越是害怕,越是坚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走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他同样也害怕他的团员在追查当年真相时,看到那卷录像带。当时尸体布袋内那张施暴者留下的挑衅的污秽话语,只有他能看懂,也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小伙伴在死前真正遭遇了什么样的侮辱和残忍的折磨。
但他发誓,死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即使是旅团的成员。
库洛洛永远无法忘怀当时的场景,让团员自己去调查真相只不过是他敷衍的话语罢了。
如果他真的能找到那卷录像带,他一定会亲手毁掉,不再让任何人有机会看到。不,如果可以,他想挖出所有那些看过这卷录像带的人的眼睛,然后再一点点折磨他们……
不可抑制的杀气丝丝溢散,那双刚才还带着笑意的黑色双眸此时就像是一潭死水,而在这死水的深处是汹涌的无尽怒意。
原本还在等对方下半句的曲奇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库洛洛这是突然发什么疯,不会是打算要向她下手了吧?!亏她刚才还因为对方的话产生了一点点好感的,结果就这?!
“抱歉。”库洛洛闭目偏头,控制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才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着曲奇道,“我只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吓到你了吗?”
“有点……”曲奇仍然停留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小心试探道,“你刚才是想说什么?”
“哦……”库洛洛随意地坐在了电视机前的椅子上,直视着眼前的屏幕似是半开玩笑道,“我只是害怕自己到时候看见不好的东西,吓到你怎么办。”
如果真的这么巧被他找到了那卷录像带,就在这里,他怕……应该说,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看完,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在看的时候是怎样失态又狰狞的模样,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那一定很丑陋吧,库洛洛想。
不过大概率应该不会是在这一堆录像带里,毕竟那早已是十六年前的事情。所以在曲奇坚决想要一起看的时候,库洛洛也没有再坚持阻止她。
于是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问道,“对了,你要坐下来吗?”
想了想库洛洛又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坐在离洗手间更近的地方。”
“为什么?”曲奇看他又恢复正常,便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库洛洛身边的椅子上。
只是还未等对方回答,曲奇就被录像中那一声尖锐的带着惊惧的哭喊声救命声拉回了视线。
酒店套房里挂壁电视的屏幕正播放着令人害怕的恐怖场景,昏暗的房间内,墙上是血迹斑斑的不明污渍,墙纸已经陈旧地脱落了大半。一个十岁左右的金发小男孩正被一个秃头的老翁一点一点肢解……从皮肤指甲到四肢关节,最后在最惊恐麻木的时刻被割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