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了他跟我的海誓山盟,他记得了他与我的朝夕相处,他想起了所有的生死相依,也想起了对我不离不弃的承诺了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我曾经也做过这种梦,梦里他什么都记得了,他朝我伸出手,他跟我说,“叶知微,对不起,嫁给我。”
可梦醒过后,留给我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痛苦跟压抑。
所以这一次,我不愿意去相信这是梦。
我情愿觉得,只是沈言池在逗我玩。
所以我咬了咬牙齿,别过头去,不让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朝那个美丽的婚纱上面看,而是一脸不屑道,“沈先生真的是吃饱了饭没事做吗?喜欢拿我们这些穷人开玩笑,看我们这种惊叹的表情,是不是特别满足你的虚荣心呀?”
对我这一番伶牙俐齿,沈言池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表现出丝毫的不悦来,反而十分有耐心的跟我扯淡,“为什么你不觉得,是我回心转意想要跟你求婚呢?”
呵呵。
求婚这两个字,从沈言池的嘴里说出来,可真的是受宠若惊,他怕是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以为这两个字随随便便都可以对别人说的吗?
真是个轻薄的男人。
我一脸嫌弃地盯了他一眼,十分不屑道,“我的记性要是没有出问题的话,似乎那天在沈先生的办公室里,我问你会不会把我给娶回家,你跟我说了三个字,不知道沈先生还记得不?”
‘你做梦。’
就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二十九个笔画,每一笔每一划都像刀一样刻在我的心里。
现在只要想起一次,连呼吸都是痛的。
沈言池一直盯着我的脸上,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似乎是想起了他那天说过的话。
但他并没有对那三个字表达出该有的歉意,反而是似笑非笑的指了指婚纱,对我说,“那就去做一个梦好了,人生在世,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你跟我都不清楚,不是吗?”
好一个圆滑的解释。
我张了张嘴还准备继续说下去,但是沈言池的语气忽然变得坚定无比,他说,“去换上,一会儿还有事。”
不说让我穿婚纱做什么,也不说要有什么事情。
仿佛他的话就是圣旨,由不得我去拒绝。
我还能怎样?
既然已经来了,既然有把柄在他的手里,我又能怎样?
我只能耸拉脑袋,情绪十分低落的跟着服务员进去换上婚纱。
我实在是不明白,沈言池这又是闹哪一出?
沈言池不是这么容易被摸清套路的男人,我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一定能猜得到他要做些什么。
干脆还是不想了。
认命的换上衣服以后,我才抬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女人。
她的脸上挂着一种迷茫的表情。
仿佛是在做梦,又仿佛是在圆梦。
总之,我因为这身婚纱而失神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穿上婚纱,三年前和宋勉结婚的时候,我也曾套着廉价的婚纱,憧憬着自己去嫁给爱情。
但那一刻的感觉,跟这一刻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时候是少女心,情窦初开,对一切都抱着幻想。
而现在,我只觉得讽刺,即使我穿上了高昂造价的婚纱,即使我身后的服务员带着羡慕的表情,即使,我好像实现了自己为沈言池穿上婚纱的梦想。
但我依旧不开心。
洁白的婚纱,一遍一遍在提醒我,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是沈言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情人而已。
多么讽刺。
我再也懒得看镜子里那个还带着微微憧憬的女人,咽下自己心头所有的惊悸,垂头走出试衣间的重重帷幕。
在外面迎接我的人,并不是沈言池。
而是傅远。
傅远身边还跟着一票人,一个个提着箱子恭敬的朝我鞠躬,“叶小姐,我们是来给你化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