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用手指头指着自己身上衣服,问他,“沈先生说的是这个?你既然觉得我不配穿,那还给你好了,毕竟这么华贵的东西,我也不屑于穿。”
我说完以后,就准备回去换衣服。
但是沈言池伸出了一只手,拦在我的面前。
他指了指不远处较高的台子。
在那里有一个蹦极台。
不是很高的那种。
大概离海面有十二米左右的距离,属于跳水台一类的,只不过为了不会游泳的人准备了蹦极绳。
沈言池冰冷的眉梢,被凉凉的海风抚摸过,连同他的语气,都带了三分的冷意,“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想要舍弃就可以舍弃的,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从那里跳下去,我就当这件事算了。”
看得出来,沈言池十分的不高兴。
大概是因为我一直在他的面前提到沈东白的缘故。
总之,猎猎的海风吹在我们两个人中间,把我们的视线都模糊掉。
我沉默了半响,璀然一笑,“好呀,沈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他给了我一次刻骨铭心的回忆,那么,我怎么能不还给他一次呢?
沈言池让我上去跳下去,不过就是为了想要我出丑而已。
我如果不脱掉婚纱,那么我跳下去估摸着可能会因为沉重的婚纱而溺水,到时候再求着沈言池救我?
可我如果脱掉了婚纱,那么我站那么高,大庭广众之下,真的是不顾廉耻了。
我提着自己的婚纱,一步一步朝跳水台上走过去,顺便掂量了一下自己这一套婚纱店重量。
心里在庆幸,幸好是刚才换了衣服,要是没换衣服,穿着那一件满身碎钻的婚纱,恐怕跳下去真的是凶多吉少。
这一件与其说是婚纱,不如说是小礼服,鱼尾的造型虽然影响了动作,但总体上还可以。
沈言池带着探究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们两个人很快就站在了高台之上。
我扭过头去,看了一眼风平浪静的海平面,转过头来朝沈言池笑,“沈先生,你这辈子有没有过刻骨铭心的记忆?”
他看着我的眼睛里,深邃如墨。
却让人捉摸不透。
他没有,我却有。
直到死,我都不会忘记那天的车祸,沈言池为了保护我,从已经被撞的面目全非的车子里走出来,站在宋勉的车前。
最后,变成了抛物线落入黝黑的深海里,再无踪迹。
他不知道的是,那件事以后,那些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我从没有一刻忘记过,沈言池那破碎如同断线的风筝坠落的样子。
所以等我出院以后,我经常会去海边,去蹦极,去尝试着以一种近乎于同样的抛物线角度落入深海里。
他受到过的痛楚,我曾与他感同身受。
沈言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难道你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跟我有关吗?”
多么轻巧的一句话。
与他有关吗?
我所有的欢喜与痛苦,无奈与挣扎,都与他息息相关,又陌路殊途。
我摇了摇头,笑,笑的十分妖娆,我问他,“沈先生,是不是只要我今天从这里跳下去,我欠了你的所有的情,全都一笔勾销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我真的不能再犹豫了。
如果不跟沈言池断的干干净净,那么我可能终将为他所累!
所以!
我要逼他!
我以我对沈言池的了解,我知道,他已经是对我有了几分兴趣。
失忆后又爱上同一个人的戏码,并不是不存在的。
但此时此刻,我的计划成功了一半,我几乎就要赢得沈东白的信任的时候,绝对不能因为这一点儿的兴趣和好感而退却。
我的使命是报仇,而不是沈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