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酒摇头。
他根本不关心那些垃圾,和垃圾犯下的罪行。
你释放精神力。季酒微蹙着眉,一想到洛攸的精神力也赋予了垃圾,他就感到作呕。
洛攸没明白,精神力怎么了?
他的确释放了精神力,但那不是格斗时的常规操作吗?
季酒难道认为只有人机连接时才需要精神力?
他们很脏。季酒满脸不悦,不配。
他见过数不清的丑陋污秽的人,甚至他自己,也是生于污秽。
洛攸的精神力是他感知过最干净的东西。是宇宙燃烧的风,峰顶上的雪。
肮脏的垃圾怎么配感受?
不久前刀疤被拧断手臂,倒在地上痛苦喘息,被洛攸的精神力压制得激烈颤抖,像一只肥硕的蛆。
他却分明感到,洁白被污秽所玷污。
那一刻他胸口燃起熊熊烈火,想将面前的污秽烧得一尘不剩。
洛攸转了半天脑子,终于转过弯儿来了。
他睁着明亮的眼,惊讶又好笑地看季酒,季酒酒,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作者有话说:
第09章 这混蛋
吃醋?季酒困惑地凝视洛攸。
刚那句话洛攸其实只是随便开个玩笑,这下反倒被季酒看得难为情。
但他着实也不太能想通,自己在打斗时释放精神力,季酒这都能不高兴?
精神力在他这儿算自带的武器,好比一把枪、一条鞭子。
季酒那意思不就是你的鞭子不能抽他们,只能抽我,你抽他们我就不高兴给你看。
洛攸为自己的想象打了个哆嗦。
面端上来了,热气腾腾,季酒视线被阻挡,但还是盯着洛攸。
不想让别人感受到洛攸的精神力,这就叫做吃醋吗?
洛攸的精神力对他有种特殊的吸引力,拉着他靠近。当他感知到的时候,会觉得放松惬意。
而一想到其他人也能感受到这精神力,他就想将洛攸锁起来,独占洛攸的精神力。
这还是他头一次对某种东西产生欲 望。
洛攸吃了几口面,抬眼瞧见季酒还没动筷子,面都快坨了,连忙将碗端到自己面前,搅拌了几下,又推回去,别发呆,快吃。
热气铺洒在脸上,季酒下意识深呼吸,嗅到的却只有鱼汤和面的香气,没有渴望的精神力。
他轻轻瘪了下唇角,洛攸没看见。
一碗面的分量很足,洛攸吃得汤都不剩时,季酒还剩下半碗。
见洛攸吃好了,季酒也放下筷子。
你不吃了?洛攸惊讶道。
小玫瑰这也太浪费了!
嗯。季酒心想洛攸的形容太夸张,面汤喝下去,空着的地方还是空着,并没有觉得被填满。
洛攸一个人吃两人份的也不在话下,并且坚决瞧不起浪费粮食这种行为,手一伸,那给我吃。
眼看碗被拿走,季酒还愣了下。
在我们第九军区,粮食、能源、矿产,这些物资都是很可贵的。洛攸大口吃着面,安息城还好,有些偏远的星球,吃饱都是奢求。
季酒没听进去,就看着洛攸吃自己剩下的面。
刚才还空着的地方涌起阵阵热流,终于后知后觉地满盈。
你季酒喉咙有些干,你吃的是我的面。
你不是不吃了吗?洛攸抬起头,热气一过,眼睛显得更亮,你现在又要吃了?
片刻,季酒摇摇头,眼里多了一丝自己也未察觉到的笑意,那你吃。
吃完面时间还早,洛攸想带季酒再在夜市逛逛。
季酒才18岁,在他眼里就是小孩儿一个,他刚到安息城来时,最喜欢来夜市溜达,什么都想买。
但这回,什么都想买的还是他。
两人提着四个大口袋回家,路上遇到了一个没想到会遇上的人。
纽安忒带着三个机器人采购完毕,挥手打招呼,洛队,小季也在啊。
洛攸已经把一个月前哄骗季酒的事忘光了,纽安忒老师,你也回来休假?
季酒眸光微敛,看了洛攸一眼。
嗯,大半年没有回来了。
三人一同走了一截路,纽安忒打算开车送洛攸和季酒回去,洛攸说想散步回去,就在路口分别了。
离开夜市,周围安静下来。
洛攸每次吃了老钟家的面,心情都会格外好,一边走一边哼着跑调的歌。
你骗我。季酒在他后面,突然出声。
洛攸那跑远的调子竟然被拉了回来,别瞎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天我想去找纽安忒老师,你说他休假回城了,还说他孩子生病。
洛攸:啊
他想起来了,当时自己为了拉近和季酒的距离,随口编了个理由。
为什么?季酒脸上有种淡淡的较真劲儿。
洛攸尴尬地左右看看,我那不也是想早点和你混熟吗?你一个新队员,干什么都一个人,大伙儿不搭理你,我好歹是你队长,总不能抛下你。
季酒眯了眯眼。
反正就这么回事儿。
洛攸加快步子往前走,仿佛只要自己走得快,尴尬就追不上来,我也不是坏心眼骗你,模拟舱我也给你修好了,后来再没出现故障了吧?
季酒惊讶于这人东拉西扯的能力,跟上去道:不抛下我。
洛攸还顾着自己尴尬,没听出季酒语气里的不同寻常,闷头闷脑打包票,那当然不抛下你。
季酒唇角很浅地弯了下,嗯。
洛攸的家等于是军部分配下来的单身宿舍,只有一张床,他自己休假回来住着觉得还挺宽敞,两个人就拥挤了。
二楼的床让给季酒睡,他在下面打个地铺就行。
但他地铺都快铺好了,季酒却从二楼下来,将地上的垫子抱了起来。
季酒酒,几岁了还捣乱?
这话摆明是开玩笑,洛攸声音里都带着笑。
但季酒回答得很正经,没有捣乱。你不要睡这里。
那我睡哪儿?
季酒已经抱着垫子上楼了。
不是,你想我跟你一块儿睡啊?洛攸也只能跟上去,你不嫌挤?
二楼面积不大,但床其实能睡两个成年人,就是挤了些。
洛攸倒是对舒适度没有什么要求,但小玫瑰恐怕不愿意和人挤。
人家却说:不嫌。
灯光熄灭后,屋里就只剩下从窗外照进来的幽光。
洛攸把靠里的位置让给季酒,自己抱着一卷被子挂在床沿。
你睡了吗?
正迷糊着,洛攸听见季酒的声音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