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队友,洛攸径直走向饮品店,里面客人很少,吧台前的仿生人服务生一边看联盟偶像季擒野唱歌,一边手脚不协调地跳舞。
洛攸松了口气,这家店是唯一没有播放英雄荣归故里特辑的。所以生意比较惨淡。
因为我有骨气。仿生人停下舞步,但还哼着歌,我这儿只放我老公。你喝点什么?
洛攸惊讶,那是你老公?
仿生人红着脸说:哎呀阿野哥哥是我们共同的老公!
洛攸:
不懂粉丝和偶像那一套的乡巴佬在仿生人的安利下,点了一份粉色皇冠,仿生人兴致勃勃地介绍:它还有一个名字,叫阿野的香吻。
洛攸:突然不想喝了。
仿生人做好粉色皇冠,又回到吧台前跳舞去了。洛攸坐在靠窗的懒人沙发上,困意越来越浓。其间有几个客人进来,要求播放英雄荣归故里特辑,仿生人张牙舞爪地说滚。
洛攸睡着时,店里就只剩下他和跳舞的仿生人了。
洛攸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更是没有梦见过季酒。这次明明是浅眠,却在梦里看到了季酒。
肩膀上传来清晰疼痛,不仅是皮肉裂开的痛,还有精神力侵袭的痛。洛攸一边推一边大喊:季酒酒,你发什么疯!
他真是没想到,他们刚才还情浓意切地接了个吻,季酒转头就咬他一口!
干嘛啊这是?虽然他吻技是很烂,但是季酒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亲嘴亲得像啃,要不是他力气大,季酒说不定早就把他嘴唇和舌头给啃掉了。
我季酒嘴唇很红,一方面因为小玫瑰本就唇红齿白,一方面是刚才亲得过于用力。还有一方面,是沾着他的血!
洛攸气得太阳穴直跳,伸出食指就戳季酒胸口,好咬哈?有没心?
空气中散发着血腥气,还有双方都不自觉释放的精神力。洛攸偏着脖子看肩膀,破皮了都!
有的。季酒点点头,眼中的黑潮汹涌起伏,洛攸,你不要生气。
洛攸痛得嘶哈嘶哈的,岔着腿坐床上,行,那你解释。
季酒知道自己犯错了,乖得很,他俩本来都在床上,这会儿他就跪坐在洛攸对面,双手老实地放在膝盖上,牢牢盯着洛攸,我就是忍不住。
洛攸:你忍不住咬我啊?
季酒不说话。小玫瑰这样看上去特别委屈,像受了欺负,洛攸一下子就气不起来了,往他腿上踹一脚,声音已经捎上笑意,说话。
季酒浅皱着眉,小声说:想吃掉你。
洛攸下巴险些掉裤裆上。
只能亲你。季酒摇摇头,不够,不满足。
洛攸脸颊涨红,别开视线嘟囔道:不止亲啊。
季酒语气不变,只是干)你,还是不够。
洛攸震惊于季酒的口无遮拦,扑上去就要捂季酒的嘴。季酒正好将他抱住,埋在他受伤的肩膀,贪婪地嗅着血的味道,把血一点点舔掉。
洛攸紧紧绷着脊背,身子不自觉地向后仰,单手扣住季酒的后脑勺。季酒温热的呼吸铺洒在他肩膀,令他战栗,头脑越来越发蒙。
季酒的精神力好像经由伤口灌进了他的身体,肌肉、血液、骨骼都跟着燃烧起来。
热,好热。
季酒低沉得甚至有些喑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回荡,洛攸,就是不够,我难受。
他轻轻喘着气,季酒的精神力控制着他,他茫然道:怎样才够?
吃掉你季酒停留在他的伤口上,吮渗出的血珠。他双眼逐渐失去焦距,紧抓住季酒的头发,说着自己都不明白的话:给你。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季酒没有再咬他,只是温柔地舔伤。晦暗潮湿的精神力变成恢弘的海,平静而辽阔,他就沉浸在里面,好似唯一的一轮月。
没有人能够靠近海,没有人能拿走属于海的孤月。
梦境清晰,好似真实。但梦到后来,洛攸已经知道只是梦,那是他在特训营带新人的日子,离现在已经过去五年。
他不想醒来。却想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因为首都星是季酒的故乡吗?他来了,季酒呢?季酒在不在?
季惜城看着眼前的人在睡梦中紧皱着眉,眼神突然变得很沉。
授衔安排在三天之后,届时在代表着至高荣耀的白枫殿堂,他将为洛攸举办一场空前盛大的仪式,并亲手为洛攸戴上上校军衔和白枫勋章。
那天,九大军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面光屏都将被洛攸所占据,联盟的每一个人都将知道洛攸的名字,歌颂五年前的壮举。
他还要为洛攸铸造一座雕塑,伫立在白枫殿堂外的广场上,那里的每一座雕塑都是照亮联盟、守卫联盟的恒星。他们永不逝去。
洛攸渴望荣光,他就让洛攸享受荣光。但在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要独占洛攸。
他本不该此时与洛攸见面,可是只能通过光屏看着洛攸的一举一动已经无法满足他。得知洛攸前往下城,他立即由要塞回到首都星,又马不停蹄来到下城。
洛攸在没有客人的饮品店里睡着了,他不打算吵醒他,只想在五年来最近的距离看看他。
洛攸偏着头,衬衣领口睡歪了,露出小片肩膀,那里有一块很不明显的痕迹。
季酒皱着眉,起初为这道伤痕恼怒洛攸怎么把自己弄伤了?
但不久,他渐渐回忆起,那是他的杰作。五年前,他短暂地拥有了洛攸,不够,怎么都不够,胸膛里总是空着,他忍耐得很辛苦,填满那个窟窿的唯一办法就是吃掉洛攸。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最不能伤害的就是洛攸。
咬伤洛攸后,他愧疚又满足。洛攸的血是甜的,和洛攸的精神力一样甜美。他只咬过洛攸那一回。
睡梦中,洛攸皱了皱鼻子。他不禁想,洛攸梦见了什么?
仿生人觉得新来的客人真奇怪,进门时它正准备大喊老娘这儿只播季擒野,想换台自己滚,然而客人根本不看它,也不吵着要看英雄荣归故里特辑,径自走向窗边,安静地看着那位打盹的客人。
仿生人歪着小脑袋,不明白那打盹的客人有什么好看。不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臭男人吗?
新来的客人一动不动,仿生人进行了一会儿人类观察,很快失去兴趣,又开始花痴自己的季擒野老公。看了半集老公演的电视剧,才突然一拍脑门,它又不是做慈善的,新客人进来半天,还没有点餐,这怎么行?
仿生人笑眯眯地走过去,正要说话,突然被新客人的神情吓得住嘴。
季惜城冷眼看着它,冲它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仿生人点头如捣蒜,却不忘递上菜单。
季惜城随手点了杯咖啡,没选冷热。仿生人不敢问,估摸人类都喜欢叫别人喝热水,那它就做一杯烫死人的咖啡吧!
洛攸眉心皱得越来越深,呼吸略有粗重的趋势,像是被魇住了。季惜城寒着脸,在心里问:你梦见了什么?约因人?还是战争?
洛攸在梦里紧紧抱着季酒,他不愿意醒来,那样辽阔的九个军区,他不知道季酒在哪里,只有在梦里,他才能抓住被他一次次丢下的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