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酉茫然地摇头,她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周楚都觉得特别可怜,伸手挠了挠曾酉的下巴,对方温顺地闭上眼,示意她再挠一下。
跟个猫似的。
又狗又猫,也很好顺毛。
漂流瓶是什么?
曾工头休息的时候也没业余活动,就是做饭,伺候老婆,要么就是出去跟周楚散步。
隔壁omega担心的问题周楚都不需要担心,因为她的alpha没什么社交,超出周楚多少范围还会自动警报的程度。
就一种瓶子,写个纸条扔进去,顺着水飘走,有人捡到就聊聊天
周楚觉得好难解释,她的漂流瓶还是来自一开始的微信,跟陌生人聊天的程度。
曾酉:我肯定不是被人扔到瓶子里的纸条。
周楚笑出了声,废话,你是人歡。
当然这个世界是一本书,那咱们都是纸片人。
然后呢,聊天之后呢?
周楚:没然后啊,就聊聊,我记得以前也有漂流瓶聊着聊着在一起的,奔现什么的。
什么是奔现?
就唉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你几岁了!
曾酉:比你小。
她把拔过毛清理过的鸡切成小块放进了炖煮锅,一边说:那你就是捡到装着我的漂流瓶了。
周楚:你真是无语级别的理解能力,看来是真的从未上过学哈。
曾酉:明年再去。
周楚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话题又扭回来了。
你这样去会很辛苦,明年我们带着宝宝一起去。
周楚哇哦一声,那你不上工了?
曾酉洗了个手又切水果,一边说:我可以换个工,很多人抢着要我的。
这句话还挺得意的,周楚笑了一声,是啊很多人要你,那我
但我只要你。
曾酉飞快地补了一句,周楚被杀了个猝不及防,本来就窄小的厨房两个人站着其实转圈都挤得慌,她愣住了。
而曾酉侧头,看着她。
厨房只有一个方块状的窗玻璃,还是很古早的那种,玻璃上还有花纹,只不过因为时间而染上污垢,很难擦出一开始的剔透了。偏偏是这种陈旧,反而使得傍晚的夕阳落进来的时候都显得更加温情,这一瞬间周楚都觉得自己好像被戳到什么地方。
久违的不好意思蔓上来,她别过脸,把你美的,这是双向选择好吗?
她的呆瓜有些时候脑筋又粗又直,嘴巴笨还要辩一下:无论怎么样我都选你。
周楚哼了一声,这个时候心情分外微妙,因为她知道曾酉的无论怎么样基于一开始,其实选的不过是楚望云。
老实说这段相遇也非常偶像剧,拿错的药,昏暗的小巷,路过的alpha,一段感情的开始。
怎么回事,心里还有点酸,不应该啊。从小到大这种偶像剧的剧情都不适合我,幸运E都是周楚,周楚是路人也是路人甲乙丙丁的最后一个。
怎么会轮到我呢?
这种轮到还像是偷来的,可恶。
她没意识到自己抓着香蕉被她捏得有点变形,被曾酉拿走。
同时她也被人从背后拥住,曾酉剥开香蕉,她之前吃水果从来不切,现在都是听周楚要求。
干嘛哦,这样抱我,你肉麻死了。
周楚往后撞,本来就挤,曾酉都撞上冰箱了,她闷哼一声,不要闹,等会冰箱上的东西掉下来了,会砸到你。
周楚不撞了,曾酉往前凑了凑,想你,抱抱。
您几岁啊”任倚∫膊槐厝绱税桑
周楚觉得这张脸和自己站在一起也不像是年下的样子。
像个披了年下皮的陈年老a。
等孩子生了,我带你去看我之前住的小房子,不过那里条件不好
周楚:你现在条件也没好到哪里去。
曾酉:
曾酉抓着周楚的手,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怀里老婆一脸嫌弃,你这手还一股鸡毛味,臭死了。
她假装要呕,跑了。
曾酉站在厨房,看着她的背影,闻了闻自己的手,纳闷地想:我都用洗手液洗了,这么香,哪里臭了。她突然想到周楚刚才通红的耳朵,又笑了笑。
是不好意思吗。
曾酉恍然大悟,窗外是傍晚的夕阳,低矮的平房在雨镇随处可见,远处楼顶还有人在收衣服,小孩子们打打闹闹的。
也不知道我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
第二年曾酉换了个工地,在清明前出发带着周楚去贡夕。
贡夕是雨镇最偏远的村子,曾酉还租了一辆车,她心爱的小三轮当然不能上路,租的是一辆破皮卡,还是她托人以最低的价格租的。
周楚本来想租个车那么贵就算了,没想到这人这个时候有犟得跟牛一样,死活不从。
人家收手续费了吗?
周楚看着曾酉把最后一件东西放上车,问了一句。
曾酉摇头,那个老板人很好的。
周楚:什么老板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人可以托哦。
曾酉:一个小旅馆的老板,我以前被骗是他帮我的。
周楚哦了一声,还没再说,怀里的崽子就哇哇大哭,她又手忙脚乱地去哄。
她们一大早出发,夜深了才到贡夕。
到了界碑的时候,曾酉刚转头,想告诉周楚,发现周楚已经睡了。
她绑着安全带,整个人披着外套,怀里还抱着一个呼呼睡还咬着奶嘴的崽子,一路上周楚就没少抱怨这破车。
说太颠了很难受,什么也只要我和宝宝这么好养活才忍得了,屁股好痛哦。
大概是看曾酉都无措起来,周楚又安慰:我就是抱怨一下,有车总比拼车好是吧,大巴一天一趟还挤得慌。
曾酉看着前方,心里冒出一股很陌生的感觉,好像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该怎么样?
可是再细想又是熟悉的空茫。
是开车吗?还是旁边的人?还是这样的生活?
此刻星垂平野,贡夕乡的人都陷入了沉睡,破破烂烂的皮卡一路往上,开到了已经杂草丛生仿佛被孤立的19号。
只是一个破房子,因为很久没人住,外面的草都恣意生长,植物嚣张地包住墙体。
曾酉先下车,没惊动周楚,拿着镰刀开了一条路,打开被掌心捂得温热的钥匙,开了那把锁。
钥匙都生锈了,开得不算容易,等门推开,尘土飞扬,小房子里一股陈旧的气味,原本烧水的壶因为开门的震动而晃动,在灯开的一瞬间拉出晃晃悠悠的影子。
周楚是被曾酉抱下车的,她迷迷糊糊的,还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怀里,孩子呢?
曾酉:手上。
周楚啊了一声,曾酉说:我手腕上。
好家伙,一个菜篮子,她的宝宝在里面,还有蓬呢真是豪华啊呵呵。
她被曾酉这么抱着往房子里走,今天的月光不太明亮,也不圆,还长毛。
月影朦胧,风吹草动,声音竜窣。
但是她被人稳稳地抱着,周楚问她:这就是你老家?
曾酉嗯了一声。
明显已经收拾过了,周楚:我睡了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