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故里一边听,一边心不在焉的连连点头。
她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
一直等到白清竹全部说完了,她这才握了握手中的杯子,看着杯子里清澈的水,有些艰涩的说道:屋子肯定是很好的但是
但是后面的话,余故里没说完,留了半句。
盛溪目光悄悄的望向了白清竹。
白清竹交握着的双手紧了紧,面上却没什么变化,轻声道:你尽管说。
余故里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有不好意思,将水杯放下,认认真真的说道:我可能租不起。抱歉,我没想到溪溪带我来的是这里我以为她帮我找的是个公寓或是居民住宅。
白清竹这下终于像是有些诧异。
她和盛溪说道:你没有告诉她吗?
盛溪尴尬的一点头,说道:我还没来得及说,小鱼有点着急,我们两个直接就过来了。
白清竹了然的一点头。
两人像是打哑谜一样,余故里听不懂,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白清竹微哂,说道:房租方面你不需要担心,每个给我一千就够了,其他的还有什么担心,你都可以提出来。
余故里一愣,不可置信的说道:一千?!
白清竹看着她的神情,模样显得也有些紧张,下意识的说道:对。一千是
白清竹话没说完,目光望向了盛溪。
盛溪捂住了脸,没眼看了。
余故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可是s市市区!
她之前租的那个破小区的两室一厅一个月还三千六呢,何况是这个高档别墅群的三层别墅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白清竹后半句没说完的话,很可能是想说一千太多了吗?
一个月一千,还太多了吗?
太多了,吗?
余故里简直是惊呆了。
以至于她脸上出现了欲言又止的极为复杂的表情,五官都快皱成一团。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她想房子想疯了?
半晌,她舔了舔嘴唇,说道:那个
白清竹坐在沙发上,微微仰起脸看她。
余故里的话拐了个弯,说出口就成了,我想和溪溪商量一下您能等我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白清竹站起身,说道:你们可以边聊边在屋里逛一下,正好我上楼换身衣服。
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已经被淋湿了的外套。
余故里点点头,看着对方耷拉在面颊上的湿发,赶紧说道:你快去吧,别着凉了。
白清竹这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唇角隐隐约约似乎有一抹微笑,然后轻声说了句:好。
她起身,看了看自己已经印出了底下浅灰色毛衣的衣服,说道:里面的衣服没有湿。
余故里愣愣的说了声,啊好,还是换一下比较好。免得真的着凉。
白清竹又说了句,好。
余故里只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却又怎么都说不上来。
她又坐了半天缓神,这才拉着盛溪走到了不远处的阳台。
今天下了雨,整个天空阴云密布,可即便如此,屋内却还十分的明亮。
这种明亮是余故里在老式居民楼里看不到的,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在晴天的时候,这整个房子,以及外面的草坪会有多漂亮。
但是这些都来的太突然了。
溪溪。余故里拉着盛溪的胳膊,四周望了一下,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最后她舔舔唇,说道:这地方
盛溪的眼睛一转不转的望着她,说道:我发誓,这地方真的靠谱白清竹这个人也绝对比其他人靠谱的多,而且房租给的也优惠,你还考虑什么呢,这么大一个便宜,每个月起码能省下来两三千呢!
就是因为便宜太大了。余故里苦笑了一声。
然后她回头指着屋里的家具,无奈的冲盛溪说:就那套沙发,大理石茶几,光这屋里的家具就顶的上我目前所有存款了你告诉我一千块钱一个月能住进来,谁敢信啊?这价格只能租得起郊区的房子吧?
盛溪张了张嘴,也有些无奈了。
半晌,她想了想,说道:我跟你实话说了吧。
余故里看着她。
盛溪想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从回忆当中挑挑拣拣终于数出来了一些东西说出来:你还记得高一那年你爸妈全都义务去乡村支教吗?
余故里果然摇了摇头。
盛溪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这失忆也失的够彻底的
她抿抿唇,接着说:白清竹是个孤儿,到高中的时候,义务教育就没有了,她得自费上学高一那一整年她凑不出钱上学,差点辍学了,学费有一部分是你用零花钱垫的,有一部分是几个班的班主任和副课老师给她凑得,高一那一整年,她也是在你们家吃住的。直到高二她开始做家教,接了翻译的活之后,才从你家搬出去,住的学校宿舍。
余故里缓缓瞪大了眼睛,我怎么没听我爸妈提过?
当年她车祸过后,因为失忆十分严重,光是重新和社会接轨都花了足足两年。
而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倒也陆陆续续的在她爸妈的帮助下想起来了不少东西,可唯独高中那几年光阴,似乎是从她脑海中被抽离出去了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爸妈也没有多提,后来见她问的多了,还说过说不定是潜意识太讨厌上学,所以才不愿意想起来之类的话。
盛溪苦笑一声,这我哪里知道可能叔叔阿姨另外有别的考虑吧。不过你们当年关系好也是真的,她现在愿意给你这么大的优惠,也可能是因为想报答你那一年的恩情,也说不准。
她目光温润,眉心这两天总是锁着,似乎有些话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而且她知道的东西,也全都是她自己东拼西凑出来的,真真假假的,她也不能全都算作数。
她只知道当年余故里和白清竹似乎在一起过,而且两人感情还很好,当年被不少人羡慕过。
可后来物是人非,余故里的父母对这事儿又讳莫如深,当年她倒是想过去问余故里还记不记得白清竹,结果每当提起白清竹这个名字,余故里的头就会开始疼。
第一次提起的时候,甚至不知道什么原因吐了血,醒来之后仍然什么都不记得,盛溪却什么都不敢再提了。
没多久,余家举家搬家,离开了普罗市,回到了老家定居。
余故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半晌,她还是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这所别墅,想了想还是说道:还是算了吧这不是挟恩图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