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故里没事做, 只能一边等锅开,一边百无聊赖的时不时往门口看。
不多时,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休闲服的人,是白清竹。
余故里眼睛瞬间亮了。
等白清竹一直走到近前,她笑道:刚好锅开了,快吃吧!
桌上谁都没提刚才的不愉快,就当那事儿没发生过。
因为下午该上班的上班,该忙活的还要忙活,虽然四个人吃的火锅,但是也没点酒,点了两瓶可口可乐应了个景。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盛溪对余故里上一个房东的怒意简直是绵延不绝,你是不知道,那个房子还是我帮小鱼找的,当时找房子、签合同都是我一手过的,人我都见过好几次了,谁能成想居然是这么个货色
盛溪提到这里,还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幸好是没发生什么事儿。
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她恐怕是得当场手刃那王八蛋。
过去了。荆澜举起自己的杯子,看着里头冒着气泡的咖啡色液体,笑了声说:哎,不是,你们下午要上班,我和小余又不用,凭什么我们俩也不能喝酒啊?
小余要接宝宝。白清竹抬眸:别胡闹。
荆澜举起双手做了个投向的姿势:得,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一杯可乐一口闷完也是够呛,荆澜给可乐的气呛得不轻,缓了好一会儿。
我这牙也是到头了荆澜喃喃道:上次去补牙是什么时候来着?上个月?这门牙真是丁点东西都不能碰了。
白清竹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早跟你说过,戒碳酸,你不听,现在变成可乐牙能怪谁?
余故里一眨眼,荆澜姐也爱喝可乐吗?
荆澜耸耸肩,爱啊,当年在宿舍的时候,可乐拌咖啡,欢乐多又多。
余故里被这神奇的搭配惊呆了。
白清竹见荆澜吃一会儿吃开了,有点收不住,便侧过头,对着余故里说:只有她一个人喝而已,因为胃炎一个月进了四次医院,死都不改。后来是年纪大了实在吃不消了,才慢慢停了,改喝酒了。
余故里小声问她:喝酒有搭配的对象吗?
白清竹沉默了一下。
然后她用一种极为欣赏的目光看了看余故里,笑着说:有。
余故里满含期待的望着她,就见白清竹缓缓说:红酒配辣条。
余故里:?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荆澜在食物上有很多极为独到的见解。
只听白清竹说,余故里没见到实物,震撼度远远没有那么的大直到她看见荆澜夹了满满的一碗香菜,当小料。
四周的人全都惊了。
一顿饭吃的余故里和盛溪简直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一直到散场,盛溪都在喃喃道:这事儿我一定要记下来,实景素材,这下可没人敢说我胡编乱造了,律师压力这么大吗,大到吃香菜就火锅
荆澜叼着根牙签,吃的眯起了眼。
出来的时候,时间卡的刚刚好,从这里开车到医院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余故里担心她们遇见上班高峰期会迟到,便道: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不用再特意送我一趟了。
白清竹一皱眉,不麻烦。
那也要拐两个路口。余故里皱皱鼻子,还都是直线路段。
这种直线路段一旦堵车就好像看不到尽头似的,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绿灯从你眼前变成红灯又无能为力,恨不得给车插上两双翅膀去自由飞翔。
送什么啊。荆澜说:你干脆跟着我们去一趟医院不就行了?骨科周四下午人一般都少,要没什么人的话,干脆让她撂牌子带你去逛逛不是刚好吗?
说着,荆澜补了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这话也不是余故里哭笑不得:这么用的吧?
差不多就是那意思吧。荆澜笑的不行,就这样走吧。你不是要搜集服装素材吗?骨科能看见的最多不少人为了出行方便都把衣服给改装得特时髦,民众的智慧可比大多数墨守成规的设计师来的强多了。你见过用裤腰带当绑带、背后还背了个箭筒当背包的手骨折患者吗?今儿下午你就能看见。
余故里被她说的有点好奇和心动,加上她下午左右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去了。
她们来的早了点,赶上周四中午,门诊室大多都还空荡荡的,外圈更没有人了。
刚一进医院,荆澜就和他们分开了,似乎有事要忙,余故里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就只能跟着白清竹进了门诊室。
她头一次不是作为病患到这里来感觉还有点新奇,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余故里坐在靠里面的一个小木凳上,说道:我在这里不会打扰到你们吗?
不会。白清竹说道:骨科门诊一般来说不会涉及太多隐私,门诊室全天候是对外开放的。不少学校的医学系都会组织学生过来实地考察和听课,如果是经常来的患者
经常来的患者这个词用得有点奇怪,余故里听得有点想笑。
白清竹看到她的笑容,话音一顿,说道:我哪说错了吗?
没有。余故里笑眯眯的,你继续说呀。
如果是经常来的患者,大多都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白清竹道。
哦余故里点点头。
白清竹想了想,又举了一个例子说:有些学校组织考察的时候,变态一点的老师,会让学生临时用手里的东西,在短时间内把患者的肢体情况、伤口组织以及体征表象全都记录下来。如果是基础好的,还要详细的表明肌肉结构组织图,受损伤程度、病患大概痊愈时效、以及骨头周遭可能会引起的并发症等等。
余故里听得目瞪口呆:这么变态?!
白清竹肯定一点头:对。
就这么变态。
余故里对医学系的学生简直是肃然起敬。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期间有几个护士拿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表格进进出出。约莫十多分钟的功夫,门诊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余故里看了眼白清竹的背影。
她的手在电脑上不断的敲敲打打着什么,似乎是医院内部系统里需要录入的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她不了解。
她目光里看到的,只是白清竹的手速很快,手指纤长,屋内白炽灯亮着,外面还有阳光投射进来,白清竹那双手就好像蒙着圣光一样,像是上好的凝脂玉。
但大约是因为刚吃饱,太阳又终于突破云层照射到了大地上,伴随着有规律的键盘响声,这会儿她有些昏昏欲睡,但又有一种很神奇的幸福感。
似乎阳光总能带给人这样的感受。
就在余故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站在窗户口的一只胖麻雀的时候,白清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了身体,默默的看着她,说道:今天在火锅店看到的那个人
白清竹的话音未落,屋里的排号系统滴滴的响了起来。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白清竹抿着唇,匆匆道:我回家告诉你。
然而让她和余故里全都意想不到的是,门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下午和余故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江献君。
余故里托着下巴的双手放了下去,本来怎么都赶不走的瞌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都写满了大写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