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故里有点好奇,怎么人这么少?我记得以前这家店的人很多的。吃饭经常要排很久的队,一个小时都是常有的事。
那是五点左右和八点左右。白清竹笑了笑说,学生放学,和大人下班的时间。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还在路上再晚一点,我们连位置都找不到了。
余故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说完,她也不耽搁,赶忙带着越越和白清竹去选菜去了。
余故里有些怀念,一直在四处打量着这个地方。
柜台的位置变了,放各种食材的柜子也从一开始的木架变成了带有冷藏功能的电柜,还加了不少的新食材,但是价格却一直都没有变过,吃超过十六元之后,还会送一份主食。
都快十年了余故里看了眼周遭,说道:价格还是没变啊。
都快十年了。白清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她自嘲的笑了笑,垂眸挑菜,看着余故里碗里那永远固定的几样菜,又笑了笑说:老板开店的初衷就是为了给这附近上工的人吃,后来这边的工程陆陆续续的完工,学校、居民楼、商区全都建起来了,但这家店却还一直都在这。老板和很多来这里吃饭的人都很熟悉,客源稳定、味道好吃,店面干净,食材新鲜换了我,我恐怕也会一直坚持下去。
你知道的好多啊。余故里缓缓道。
正逢这时,老板娘从厨房撩开帘子出来,见到白清竹的那瞬间就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呀,小白回来啦?!
余故里转过头,越越趁机吨吨吨的跑到了柜子旁边,努力的垫着小脚去取饮料。
她人小,但是力气很大,一个人也能把饮料瓶子打开。
撅着屁股开了三瓶之后,越越刚抬起头,就见不远处,白清竹被热情的老板娘抓住了手,握在手心不停的摇晃。
余故里也看到了。
她心里一跳,开始想:待会白清竹会特意去洗个手,再回来吃饭吗?
事实上白清竹并没有洗手。
老板娘的手很干净,甚至一滴水都没有,模样也看着很年轻,头发还是中年人中最为流行的棕红色,烫着小卷,用一个卡子扎在后面,可那双手,却并没有什么皱纹,甚至十分的白净,还有股淡淡的清香,是护手霜的味道。
好久没见你回来过了,得有一个多月了吧?老板娘笑着看她,说:你上次回来的时候还说过不久就会再过来呢,结果也没来!
她嗔了白清竹一句。
白清竹站在那任由老板娘嗔骂,也没生气,脸上始终挂着适宜的笑容。
老板娘的目光转向余故里,有些惊讶。
她对余故里显然也是有印象的,但毕竟太久没见,有些叫不出名字了,只大概记得两个字,呀,这是小余?
余故里点点头,有些拘谨的站到白清竹旁边,说道:阿姨好。
她手上端着饭盆,看着眼前的阿姨,总有一种呼之欲出的亲近感。
我想起来了。老板娘笑的眉眼都开了,你们俩小时候经常黏在一起的,你那时候总容易生病,一生病就愿意来我这吃饭,还总缠着小白喂你吃,小白每次都要喊你好几声小余、鱼儿的你才愿意张开嘴巴,还得让人家给你吹凉了再喂给你哎呀可真是,你小时候可真是太娇了
老板娘说余故里娇的时候,却不像是厌恶,更像是喜欢。
大多数长辈都喜欢小朋友撒娇,却不喜欢小朋友撒泼,这区间很难把控,但似乎余故里总是前者,总能把人磨到特别心软。
余故里缓缓的张大嘴巴。
这个形容听起来她们的关系,好到有些过分了吧?
这是普通的朋友之间会有的状态吗?
连穿一个裙子长大的至交闺蜜怕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她印象中的自己,有这么能让人说她很娇的时候吗?
白清竹笑着捏了捏老板娘的手,说:阿姨,小余出了点意外,小时候的事情不记得了。
老板娘顿时啊了一声,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搞的?
出了一场小车祸。余故里答道:伤到脑袋了,没大碍,就是以前的事情有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没什么大事就好啊。老板娘顿时心疼的不行,看着凑到余故里旁边抱住她大腿的越越一愣,下意识的先看向了白清竹,这个是
我女儿。余故里弯了弯眼睛,摸着越越的头发说:越越,喊人。
余清越眨巴眨巴大眼睛,冲着老板年笑弯了眼,高高兴兴又脆生生的喊:婶婶好!
越越转身抱住了余故里的腿,可怜巴巴的小声说:妈妈,什么时候能吃饭呀,越越肚子好饿哦。
老板娘赶忙说道:瞧我,你们应该是刚赶回来的吧?快坐着歇一歇,我去跟着后厨一起弄,马上给你们上来。
老板娘的身影消失在后厨,余故里松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忍不住挺了挺自己的腰,说道:我的老腰啊真是站不住了,好疼。
白清竹看着她说:晚上回去我给你推拿一下?
你还会这个呢?余故里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你退休之后,是不是还能去开个推拿馆啊?客户都不用另外找了就找你以前看过的那些病患,他们要是知道你开了推拿馆,可能每天在你那排队等你推拿呢。
医生没有严格退休年龄。白清竹好笑,或许我可能会干到这辈子再也干不动了为止。
有追求!余故里坐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叹了口气说:我也觉得,我可能会画到这辈子再也画不动了为止。
白清竹给她拿了双筷子,闻言觉得有点乐,点点头,也回了一句,嗯,不错,有追求。
余故里被她们两个这行为逗笑了,看着越越吭哧吭哧拿来的吸管,给两人都放了一根后,说道:为了我们的追求,干杯!
干杯。白清竹配合的和她碰了碰杯。
干!余清越豪言壮志的捧着自己的瓶子,越越也干!越越也要干!
白清竹和余故里对视一眼,同时举起自己的杯子,在余清越的杯子上撞了一下。
噔噔两声不太平整的杯子碰撞声过后,三人同时笑弯了眼睛。
放下饮料,余故里打了个小嗝儿,等饭的间隙问白清竹说:话说回来,老板娘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啊?
嗯。白清竹垂眸,语气很轻松,似乎在说一件十分不经意的小事,平时没事了,我就会开车过来吃一顿,也坚持了挺多年老板娘大约也是没见过我这种坚持了这么久,特意跨越一个市区过来吃饭的神人吧。
余故里登时愣住了。
然后她惊讶道:这么多年从高一开始,之后你都会回来吃饭吗?
会。白清竹看着余故里说。
会想要去她去过的地方,吃她喜欢的美食,感受一切和她有关的事物似乎只要这样做了,她就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这个行为坚持了这么多年,似乎已经成了一种融入她骨血的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