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也没勉强,把水倒了之后,回来还是把膏药递给了白清竹,说道:脚不泡了,那你把膏药贴上,这个是活血化瘀的嗯,你是这方面专家,你肯定比我懂。
白清竹这下没拒绝。
膏药的味道不好闻,但是也跟难闻凑不上边,甚至闻久了还挺提神醒脑。
灯还没关。
余故里想了想,说道:开着灯你能睡着吗?
白清竹眼睛已经闭上了,闻言也没有睁开,说话的声音带着一股困顿的慵懒,慢慢的说道:不影响。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余故里意识到白清竹是在医院工作的,而众所周知,医院才是几乎二十四小时都灯火通明的地儿。
她弯着眼睛笑了笑,那我处理一点事情,晚点睡。晚安。
白清竹唇角弯了弯,低声说:晚安。
余故里也不知道怎么的。
听见白清竹这句因为夹杂强烈困意而显得有些慵懒的晚安时,她居然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想要给她一个晚安吻的冲动。
仗着白清竹闭着眼睛看不见,余故里捧着黑屏到现在的手机,盯着白清竹的嘴巴看了好一会儿,才在手机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后转过了头。
真要命。
余故里一手捏着余清越软乎乎的小爪子转移注意力,一边扭头看向了越越睡着的小脸。
睡着的小孩子就是天使,越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圈阴影,睡容恬淡而安稳,大约是觉得有些热,一只脚丫子不甘寂寞的从缝隙里探了出去,正一下下在床单上扭动,时不时还挪个地方。
没胆亲白清竹。
余故里越想越气。
于是余故里在越越软乎乎香喷喷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越越睡梦中吧唧一下嘴巴,撅起屁股把自己睡成了个鼓起来的小山包。
余故里这才分心望向了手机。
时间虽然晚,但大家却都没有睡觉,群里的消息已经到了99+,还在不停地有新消息预览出现。
她打开了前排的三人小群看了眼。
【何佳佳:那桌人怎么没了?】
【李锦绣:你刚才去厕所没注意,他们被请出去了,酒店经理直接找的新娘新郎,也不知道怎么说的,那桌人就走了。】
【何佳佳:这些老同学们都在那说着呢。】
【何佳佳:我才觉得男女差距真挺大的,到现在还有觉得那几个玩意儿做的没错的人,一个个用胳膊搂着椅子,翘着二郎腿,腿抖得跟个帕金森似的在那吹牛,这都什么玩意儿?】
【何佳佳撤回了一条消息】
【何佳佳:@余故里你那边怎么样了?忙完了吗?】
余故里简单过滤了一些信息。
有她们两个拍的婚礼的照片,大多数情况下还都是其乐融融的,到后面开饭的时候才有了讨论声。饭菜倒是挺可口,余故里眼巴巴的看着,觉得有点饿了。】
但奈何家里没有存粮,连个泡面都没有,只有点牛奶,还是越越明早起来要喝的东西她倒是能提前喝,但是她第二天早上绝对起不来去给越越买。
比起冬天早起,余故里宁愿晚上饿着。
她想了想,在群里回了一句。
【余故里:刚到家。】
等了会儿何佳佳和李锦绣也没回,余故里就把消息内容切换到了主页,点开了同学群。
同学群的群主其实就是班长本人,但是毕竟是个同学群,群主的地位也几乎就完全不存在,等同于无,大家胡乱调侃着,也没什么有实质意义的内容,翻完了所有记录,大家都刻意规避了今晚上小小的不愉快,都在祝福新郎新娘新婚快乐。
余故里突然察觉到了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她又打开了三人的小群。
【余故里:咱们同学群之前有多少人来着?】
她本来没指望能马上得到回复,但消息下一秒就蹦出来了。
【何佳佳:刚才在换衣服你没看错,班长给他们几个挪出去了。还说为了班级的稳定长远发展,毕竟有些人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被退学,不算是咱们的同学了。差点没给我笑死。】
余故里挑眉。
她忽然想到了一桩很久远的往事来。
在她印象里,似乎小学和初中的班长全都是男生而且无一例外,这些所谓班长全都是班上的刺头,小学六年的班长还是个胖子,十分不讲道理,只喜欢用拳头说话。
现在为人父母,也算是当过几年老师的人,余故里自觉大约能体会到一些老师的想法。
这些刺头管是根本管不住的,你越是管他们,他们越是会逆着你的性子来,不如给他们安排一个职位,让他们去管别人,一方面能发泄一下他们的精力,一方面能让他们这种表现型人格获取到有利的回报,从而变得听话起来。
可这种方式有利有弊,全要看选的这个人是个喜欢玩弄班长那点小权利耍威风的小智障,还是个正经知道干活的人。
很不幸,高中的第一个男班长就是前者。
这位被罢免之后,还给老师甩了好一段时间的脸色,见终于没用,又怏怏的偃旗息鼓了,然而从那之后,却总惹事。
后来就换了现在这位班长。
而这位女班长新官上任,成绩好,长得好,家里条件也好,女生都还好,可男生不少都不服他,更何况是高中那种青春期躁动荷尔蒙爆发的时间段,这么一个明艳又十足十是个高岭之花的人在班里,没少被那桌上几个人和其他表现欲旺盛又不知道什么叫做正确表达方式的男生明里暗里欺负。
这次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余故里本来还在担心要怎么给人赔礼道歉毕竟她实打实的也算是在人家婚礼上扯了一出闹剧来,这么做实在是不太好。
现在倒是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来。
手机提示音又响了一下。
余故里打开一看,愣住了。
这都已经过了零点了,新娘子新婚之夜不忙着造人,加她好友干嘛?
来兴师问罪吗?
通过之后,余故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要怎么打招呼,犹豫一下的功夫,那边的消息就已经先蹦出来了。
【孟雪莉:余故里?】
余故里紧紧张张的。
微信群是没有备注的,她在群里的ID就是她自己的账号名。
【余故里:是我。】
发了两个字之后,剩下的字被她翻来覆去的删除,都没能发出去。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不然直接道歉?
【孟雪莉: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是想问你个问题。】
余故里心安了一半,又有点好奇。
【余故里:什么事?】
【孟雪莉:你说要告他们,是认真的吗?】
余故里失笑。
这都是今晚上第几个来问她的人了?
她想了想,其实即便是告了也得不到什么所谓的赔偿这种案子一向是投入大回报小,然而她本来也不是奔着那些赔偿去的,因此根本就不在乎。
她要的是这次的事件在发酵过后,那些人能进去。
没人能当着她的面儿那么说了白清竹之后还能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