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故里忽然有些无奈。
不论是什么事,永远都是真心换真心这么一条路才能自始至终走得通,如果一开始就存了另类的心思,那就不能怪对方翻脸,这本来就是个公平的买卖。
现在后悔、着急、焦虑这些人早干什么去了。
那边的几人看到白清竹的车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小白。为首的男人摸了摸口袋,拿出来一看却只有一盒烟,又讪讪的收了回去。
白清竹扫了人群一眼,目光又落在了后方院子里面玩闹的孩子的脸上,沉默了一瞬说:进去说吧。
好好好,这位那人迟疑了一下。
她姓余。白清竹说道,顺手扶了一下余故里的胳膊,毫不在意的把人直接划拉到了自己阵营,也不看刚才说话那人,冲着余故里说:你去大厅等我,我谈完事就出来。
好。余故里没拒绝,跟在一行人身后,推着越越进去了。
越越不是第一次来福利院了,因此一点的不习惯都没有。
余故里把提前准备好要送给孩子们的礼物拿了出来,整整齐齐的用小推车推了进去。
白清竹和那些人一起进了办公室里。
妈妈,姨姨去做什么了?余清越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才仰起小脸问了问。
余故里摇了摇头,一边给孩子们分发道具,一边说道:姨姨有事要忙,我们等等她你去教小朋友们画画吧,教她们一些小技巧和小干货,还记得什么是小干货吗?
记得的。余清越点点头,兴高采烈的融入了孩子群。
期间余故里收到了很多小朋友们投喂的礼物,大多数是一些自己做的小手工千纸鹤、小青蛙,爱心等等,也偶尔有给她糖果的。
她照单全都收了下来,挨个记了名字放在了箱子里。
余故里自己拿了张纸和笔,百无聊赖的写写画画,以为要在这里等很久,可事实上,也不过半个小时左右的功夫,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气氛十分低迷。
白清竹是率先出来的,身后隔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出来了第二个人。
进去的时候,带上白清竹一共九个,出来的时候,却只有三个。
不论屋里那些人是因为什么,可此情此景让人看着还是有点心凉。
余故里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的刹那,大厅内的孩子们就齐齐的安静了一瞬,说话的声音直接降低了好几个分贝。
余清越警觉的抬起头,手中的蜡笔被她放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向了余故里,却没有动。
那边即便压低了声音,从她这里也能听得到。
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站在白清竹的身侧,双眼十分浑浊,一手抓着白清竹的手说:以后你还常回来吗?
会的。白清竹笑了笑,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话锋:总要回来祭拜一下故人。
余故里心里清楚,白清竹没提及福利院,就是不打算常来这里了。
最欢迎她的人不在了,剩下的这些人全都别有居心,即便这一次忍让了,之后也不会改太多。
毕竟她就像是一个守着巨大宝藏,却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孩子,而这些人就是许久没见过荤腥的饿狼,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
老人似乎还想再努力争取些什么,低着头的模样显得有些可怜,以后,还来给孩子们检查身体吗?
白清竹僵了僵。
余故里脸上礼貌性的微笑也停了,下意识看了眼屋里一张张懵懂的脸。
不管老人是无心还是有意,他都在用这些孩子绑架白清竹。
半晌,余故里抿着唇,将目光挪向窗外,狠狠地望向了窗外的白雪。
雪极白,可雪化后的水却是污浊不堪的。
如果不是试过一次,谁会知道这么干净的东西里面居然藏着这么多脏东西呢。
白清竹淡笑着摇了摇头,不着痕迹的把手挣开,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轮到我的时候我自然会过来,基础检查所有大夫都会做,每年都会有人过来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老人这下再也不说什么了。
余故里这才看向了白清竹手上似乎轻薄了很多的文件袋,走了过去说道:都处理好了吗?
白清竹将目光转向她,都好了。
那回吧。余故里笑了笑,挽住了她的手。
从她的视线中,能看到那扇半掩着的门后的烟雾缭绕,烟雾升顶后散开,又逐渐有新的青烟由低处被人吐出,甚至有些看不清屋内的模样了。
白清竹很不喜欢烟味,甚至是讨厌。
余故里忽然冒了出来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念头来。
嗯。白清竹手臂紧了紧,重新望向了老人,叔,我走了。
老人嘴唇张了张,翁动半晌,却最终没说出一句话,只有手在半空无助的挥动着。
余故里垂下眸子,越越,走了。
越越操控着自己的小轮椅沉默着跟在了两个大人身后,头上别了起码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发卡小王冠。
本身就面积十分大的前院似乎显得更加的大了。
余故里一开始还是挽着白清竹的手臂,走到后来,几乎是拉着她的手,她才能走得动。
到了车上之后,大约是密闭空间的原因,白清竹身上沾着的烟草味终于后知后觉的冒了出来,配上她的模样,显得格外的疲惫。
余故里看了她一会儿,轻声说道:很累吗?
白清竹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目光茫然无助,显得有些脆弱。
肩膀借你靠一会?余故里拍了拍肩膀,说道:要吗?
话音刚落,她的肩膀一沉,白清竹已经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还发出了一声轻叹。
余故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你要不要闭着眼睛休息一会?
她们的车停在这里,并没有人出来送。
余故里能遥遥看到有不少孩子都聚集在大厅门口,门外面还站着几个大人,正在和孩子们说些什么。
像是在阻止孩子们外出。
这些孩子们早就不像是象牙塔里无知无觉的幸福小花了,他们感知情绪的能力先天就比所有人强很多,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余故里的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覆盖在了白清竹的眼皮上。
睫毛在手心轻轻眨了眨,就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白清竹身子终于放松下来,往下滑了滑,轻轻说,确实是好累啊。
余故里轻轻应了一声,嗯。
但是以后就不会了。白清竹又笑了一声,说道:长痛不如短痛。
那就好。余故里说道:以后我可以陪着你一起来祭拜院长她应该也认得我,说不定以后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也认得她了,她一定会开心的。
白清竹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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