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竹后退一步,立在电梯前,身形纤长笔直,冲她颔首,笑着看余故里说:去吧。
余故里可怜巴巴的眨着眼望着她,明明就一个电梯门隔着,却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让她觉得心里有点分外难受。
隔着个电梯门缝隙,余故里巴巴的喊了声:你等我啊!
越越跟着凑热闹:姨姨也等越越啊!
病房里果然慌乱的不行。
医护人员要把余可进从推车上挪到病床上,可余可进虽然不胖,但怎么说也是个身高一七七的男人。一百四十多斤的重量下,两个男大夫,五六个护士都搬得挺困难。
一男一女两个护士甚至直接站到了床上,可余可进全麻,这会儿意识都尚且还不清醒,根本无从着力,几个人废了老大劲才给人挪上去。
余故里进去的时候,正巧是一堆人将他放在了床上的时候。
所有人都忙的有点脱力,放针的放针,收拾的收拾,喘气的喘气,叮嘱的叮嘱。不多时,倒也忙忙乱乱的嘱托完了。
旁边病床的人跟着也一起帮了忙,等大夫出去的功夫,看着床上头上包着纱布的于可进关切的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岑穆兰叹了口气,摔着尾椎了,这不,早上要去取牛奶,谁想到大冬天早上过了一辆洒水车,回来那一会儿就结了冰一个没当心就摔了
哎呦。邻居跟着叹了一声:这可遭罪了。
孩子都叫了吗?手术都做完了,也没来看看?邻居跟着又关切的问了一声。
岑穆兰瞅了邻居两眼,老大不乐意的说:老头儿被直接送进抢救室的,孩子一听见电话就赶来了
邻居闻言便不多说什么了。
余故里就是踩着这一声牵着越越的手进来的。
她一进门先喊了岑穆兰一声,上前抱了抱她,说道:爸怎么样了?
岑穆兰看着她,心下也安定了一些,眼圈依然有些红,但没什么水渍:已经没事了,就是之后得好好照顾恢复期很重要。
余故里闻言扭头看了眼她爸。
六十多岁的人了,头发斑白,现在前后都被阻拦器挡着,只能侧卧,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有黄色的液体往外渗,不知道是组织液还是药液。
她眼圈登时就红了,上去看了看。
麻药劲没过,于可进还摔了个轻微脑震荡,根本没意识,只有眼珠子能跟着她的手晃悠晃悠,半梦不醒的。
余故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见,自顾自的说:爸,你闭着眼休息会儿吧,摔着头了得多休息休息
余可进却嘴唇动了动,当真慢慢睡过去了。
余故里心下一松。
她给岑穆兰搬了个凳子,心想他们一家今年是跟骨科彻底过不去了去年越越掉下水道里摔断腿,石膏打了几个月都没拆,她自己职业病老毛病,因为胳膊也进了几次医院了,她爸这又摔到尾椎,头也跟着一起磕了。
就连她妈前阵子腿也不舒服,静脉曲张,教师的老毛病了。
想起白清竹那职业刚巧是骨科,余故里觉着荒唐之余,又哼笑了一声。
这都什么缘分,歪打正着一家人骨头都有毛病。
岑穆兰却会错意了,以为余故里在笑她爹这惨样。
她跟着一起轻轻打了一下于可进的腿,没敢用力,又气又好笑的说:你爸头上倒没出多少血,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可被吓了一跳,老李头说流了一地血,我过去一看,那哪儿是血啊,那是旁边小孩儿被你爸吓着扔到地上的火龙果汁!
余故里错愕的张张嘴。
岑穆兰说着还有点气:我过去的时候那小孩儿还在那哭,老李头那老近视,还在那唉声叹气的
这场景听着有点可乐,余故里没忍住弯了弯眼睛,然后呢?
岑穆兰跟着又笑着抹了一下眼睛,你爸就是年纪大了给撞晕了,实际上不严重对了,片子妈妈发到你手机上了,你那个专家朋友怎么说的?
余故里这才道:跟这边的大夫说的一样,的确不严重,但是她也说了,爸年纪大了,得好好照顾,尾椎这地方可大可小,一个不好,容易留下后遗症,可能以后就站不起来了。
岑穆兰果真被吓一跳:这么严重?
毕竟隔行如隔山,何况是人民教师和人民医生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职业。
余故里叹了口气,点了点越越说:她也就是要告知我们可能会有的结果我当时送越越去医院的时候,人家大夫不也说照顾不好的话,越越以后就要瘸了吗?
越越顿时把脑袋从岑穆兰怀里冒出来,煞有介事点点头:对的对的,那个怪阿姨还说我要是不听话,以后要变成小瘸子!
岑穆兰又搂着越越亲了半天,话了会家常说:石膏拆了?恢复的怎么样?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
跟你们说什么呀。余故里哭笑不得:拆个石膏还让你们再大老远跑一趟吗?
对呀。越越也跟着一点头:姥姥姥爷不要再辛苦啦,妈妈说你们两个退休了,以后就要好好在家里享福的。
隔壁邻居闻言露出了羡慕的不行的眼神。
岑穆兰叹了口气。
余故里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她,过了会说:妈,我下去取一下给爸买的东西,您就在这休息会吧,有事再喊我,我再去问问找一个护工来。
岑穆兰有心想说不要乱花钱,可余可进现在这情况,也的确不是她一个人能收拾的了的。让余故里上手她又肯定是一万个舍不得,当下也就没拒绝。
越越拉着余故里的手,仰着脸说:妈妈,越越跟你一起下去吗?
不用,你在这陪着姥姥说会话。余故里说:她很久没见你了。
好。越越点头答应,亲亲热热的坐到岑穆兰怀里亲了亲她的脸。
然后余清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越过岑穆兰的肩头,冲着余故里的背影说:那妈妈,你要是提不动怎么办呀?姨姨送你上楼吗?
余故里登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岑穆兰也跟着转过头,惊讶的说道:鱼儿,你有朋友一起来的吗?谁啊?小溪吗?还是你那个专家朋友?
不是溪溪阿姨。余清越张嘴,是嗷呜?
余故里上前一步捂住了余清越的嘴巴,笑着说:越越,当着姥姥不能乱给妈妈的朋友起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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