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去过太后宫里了么?”
殷钰端起茶问,一双琉璃寒样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到盛国舅脸上,盛国舅赶紧答:“原本是要去给太后请安的,还未来得及。”
殷钰嗯了一声,抿了口清茶,放下杯子淡淡地道:“舅舅,你的这个小女儿,不省心呐。”
盛国舅心提到嗓子眼,却不敢先认,只陪了笑脸讲道:“兰茵自小让臣宠坏了,进了宫顶撞了皇后,让皇上烦心了。”
殷钰抿嘴一笑,声音含笑中又隐约的透着一丝凛冽:“看来舅舅是不知道情啊,陶然。”
陶然立刻推门进来,殷钰说道:“把人带上来吧。”
陶然立刻去办了,林卫从外面提了个人进来,那人手脚被捆绑了,浑身是血,嘴里被塞了核桃口不能言,披头散发的也瞧不清脸。
陶然再次退出去关上门,殷钰摸着龙玉,随意地说:“舅舅可知这是谁?这是玲珑殿里的芝儿,她已经一五一十的招了,是兰茵让她去如嫔处下毒,毒杀了如嫔——”
盛国舅扑腾跪在地上吓得面无血色,他急忙叩头:“臣不知,臣教女无方,请皇上降罪!”
“舅舅,兰茵无知,你却是应该知道,朕为什么纵容皇后?一定要宠皇后?荣国国强对我大盛虎视眈眈,屡屡犯我疆土,朕需要宁国公替朕守着西北,就算是皇后把天捅了,朕现在也绝对不能废后。”殷钰目光淡淡的,透着一丝清寒。
盛国舅叩头:“臣知道皇上的苦心,臣教女无方,请皇上降罪。”
殷钰使了个眼色,林卫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一刀划开了芝儿的脖颈,芝儿连哼都没哼直接便没了气。
盛国舅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吓得身体弹了一下。
殷钰声音柔和了三分:“朕自然是护着自家人的,朕把芝儿捉来便是为了护着盛家,护着兰茵,不然若是让皇后查到,朕便是有心怕也难了。”
殷钰起身上前扶起盛国舅,他一声长叹,轻声说:“舅舅,你我是血亲,打断骨还连着筋,将来这天下朕自然是要给自家人的,但现在不是时候,你是朕的至亲,要体谅朕,帮着朕,不要给朕添麻烦。”
盛国舅垂头着,心里一喜一松,却不敢表露,低低地说:“臣连同盛家,一心只效忠皇上,别无所求,为皇上,万死不辞!”
殷钰轻轻拍了下盛国舅的手背:“这件事,到此为止,朕会找一个人顶罪,舅舅要好好劝劝太后,这件事再查下去万一大理寺插手,便难收场了,皇后可不是一般人。”
盛国舅心头一凛,这事确实不能再深查了,他垂首行礼:“皇上说的是,臣明白了,臣定会劝太后。”
殷钰笑,在盛国舅的肩膀拍了一下:“太后病了,朕就不留舅舅多坐了,舅舅快些去给太后请安吧。”
出了上书阁,盛国舅站在夹道上擦了下额头的汗,重重的吐了口气,皇上给他吃了一剂定心丸,他这心里头真是松快了。
盛国舅去了宁安殿,太后病着,卧在床上才几天,一张脸蜡黄的,素着脸,憔悴不堪。
“太后,要留心身体啊。”
盛国舅坐下说,太后打发了服侍的人,问他:“温安可还好?”
盛国舅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太后不用担心,都好。”
太后眼泪流出来,捶着床怒骂:“孩子没了,他怎么会好!”
盛国舅回头看一眼,压低了声音:“太后,依臣看,这事不会是皇后做的,皇后虽然凶悍,但一向是个极聪明的,她不会蠢到——”
太后一听他竟然为宁瑜说话,气得砸了手炉,红着眼眶怒叫:“你收了皇后的好处吗!竟然为她说话!”
盛国舅声音低沉:“太后,这件事不能深究,您别忘了云苏的身份,万一闹的太过皇上上了心让人查了,查到温安身上,知道了温安的身份,那才是滔天大祸,到时候别说是你,便是整个盛家怕都要遭殃!”
太后心里凛冽,咬牙讲:“皇帝便是知道了,也未必会怎么样?”
盛国舅抬眼,眼眸深沉:“太后,皇上连亲兄弟都能杀,何况是温安,您别忘了,皇上毕竟不是在你身边养大的,与你隔着心呐,你宠云苏,为云苏悲痛欲绝,已经让人心生疑窦了,皇上是何等聪明的人,太后,收手吧。”
太后捏紧手上的帕子,心里不甘,却不得不退让,只憋得心口痛的几欲要昏死过去!她捶着胸口,捶着腿,悲痛的大哭!
皇后被幽禁在朝凰宫,司卫长林卫领命搜了朝凰宫,在宁南乔的屋里搜到了还未用完的赤蛇毒粉!林卫当场把宁南乔捆了,直接将人带走了。
宁瑜被幽闭在宫里什么也不能做,皇帝三天没来了,一直宿在朝阳宫,宁瑜便在这里等人审判,不能查,不能走,她这个皇后当的当真是窝囊。
“娘娘。”
如意推门进屋,宁瑜放下书回头:“外面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如意匆忙上前,小声说:“司卫长林卫把南乔小姐捉走了,侍卫来搜宫,说在南乔小姐屋里搜到了毒药。”
宁瑜愣了一下,她瞬间明白过来,殷钰为了保盛兰茵要用南乔顶罪!宁瑜抿紧嘴唇,霍地起身。
门外有侍卫看守,瞧见宁瑜出门,侍卫立刻上前拦着:“皇后娘娘,皇上有旨,您不能离开。”
“让开!”
宁瑜瞬间移动,将侍卫甩在身后,御卫军围过来拦,宁瑜本身便武功高强,加上侍卫们不敢伤她,十几个人都没有拦住她。
林卫让人捆了宁南乔,正往敬司房去问刑,半路上便被宁瑜给追上了,将人给截了过去。
“娘娘,臣是奉旨办事,请娘娘不要为难。”林卫不敢与宁瑜争抢,更不敢对宁瑜动手,方正的脸露出为难的神色。
“林卫,本宫不为难你,你到皇上那回话,直接说是本宫把人截走了,皇上要问罪,让他来找本宫。”宁瑜讲道,让人解了宁南乔的手脚,将人直接领走了。
回到朝凰宫,宁南乔惊魂未定,她扑腾跪在殿里,睁大眼睛哭着叫:“瑜姐姐!我,我没有啊!不是我!”那药,怎么会在她房里,分明是有人陷害她!
宁瑜扶她起来,是她连累南乔了,她摸摸南乔的头发,轻声说:“我知道不是你,没事,别怕,有我在呢。”
第3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