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muses上班的第二个周。
诸事顺利。
甚至一向严肃的黄经理还夸了她句:“不错。”
不错……
江月如在心里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一天的空气都是香甜的,她甚至为此多吃了半碗饭。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小学时候拿到的奖状,老师奖励她的小红花,那种久违的通过自己的努力被对方认可的感觉,竟是这么让人感到快乐。
她恍然发觉,原来,自己这么渴望被认可。
过去的十七年,她是妻子,是母亲,她全部的身心都围着家庭打转,一日三餐,柴米油盐,努力的想要成为一位合格的家庭主妇。
可是没有人认可她。
无论她怎么做,大家只会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
而一旦饭菜盐放多了,地板上没注意到有了一点污渍,又或者是丈夫需要的东西她没有提前摆放好准备好。
那时候——
她的丈夫啊,那个本该跟她执手生活一辈子的男人,只会皱着眉,不耐烦的叱她:“你是怎么做老婆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而她呢,战战兢兢的道歉,小意的讨好,才换来对方的一个好脸色。
这样一对比,江月如心里居然莫名其妙涌现出一种现在的日子似乎也还挺好的想法。
她失笑了下,很快又将这念头抛之脑后。
现在的日子怎么会好呢?
居无住所不说,儿子还要上大学,家里又还欠着亲戚们二十万的债务。
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这些事足以压垮她。
幸好她还有儿子。
儿子是她的精神支撑。
虽然目前日子是苦了点,可是一想到将来儿子长大,然后娶妻生子,她就觉得这日子一点都不苦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
在muses上班的第三周。
依旧顺利。
午夜十二点,她拿着清洁工具站在角落里安静的等待着。
伴随着台上dj激情的歌声,音乐声震耳,四周台柱上,穿着性感比基尼的女模绕着钢管妖娆舞蹈,而台下许许多多打扮时尚的年轻人们,搂腰,喝酒,喧闹。
每个人都在这里尽情地放纵自己的欲望。
绚丽的灯光忽闪忽闪,喷雾机不时制造出白色的冷雾,将场子里的气氛衬托到了顶点。
这些画面一开始她跟在梁姐身后还会感到震惊咂舌,觉得不可思议。
可随着看的次数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管其他人做什么,这只是她的一份工作罢了。
而现在。
江月如知道,马上,她就要忙起来了。
伴随尖叫声,客人们high到极点会将手里大沓五颜六色的气氛纸挥洒开,薄薄的纸片漫天飞舞,似乎所有的烦恼都将随着眼前的快乐宣泄离去。
江月如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来这里才第一次见。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薄薄的纸片有什么好玩的。她老家那边只有有人去世的时候才会洒纸片,可在这里,大家居然越洒越兴奋。
想不明白的事她也懒得去想。
随着场地里的纸片越落越多,全场气氛达到高潮,她又等了会,确认这一轮洒纸活动已经过去了。
现在,就是她的工作了。
她需要将这些纸片打扫出去。
江月如轻车熟路的走到自己负责的区域,拿出扫把和簸箕,开始快速清理现场。
灯光昏暗迷蒙,这些东西不难清理,打扫个大概就行了,毕竟客人们还在卡座坐着。
这还是梁姐嘱咐她的。
江月如扫到一半,突发意外情况。
她手上的这个扫把,不知是使用年限到了还是怎么的,居然断了。
把身和刷头直接成了两截,彻底分离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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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没法用了。
看了眼剩下的还未清扫的大片区域,她叹了口气。
就算将就着用也用不了。
还是到工具间换个新的扫把再来吧。
工具间离这还是有一段距离的,muses很大,一路上需要穿过长长的走廊,还有各式各样的包厢。
就连包厢也是划分了等级。
普通的的,还有的,都有着不同的消费标准,价格更是一个比一个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江月如至今还没见过的包厢是什么样子,只在吃饭的时候听人说过,的包厢一般是不会对外开放,只有老板的朋友或者某些重要人物来的时候,才会开放这个包厢。
“咦?”
路过某个门口的时候,江月如忍不住顿了脚步。
她惊奇的发现,那个从她来了到现在一直关的紧紧的包厢门,此刻居然是虚掩着的。
有微醺的暖黄色光从门缝里悄悄漏出来,隐隐约约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有人在!
她立刻想起同事之前神神秘秘的告诉过她,会出现在这里面的都是些大人物,能在商市搅风搅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