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有人走出来了。”柳至秦说:“比如肖露。我看她现在就过得挺好。”
“人与人之间,总是不一样的。”
柳至秦沉默片刻,“花队,你是在可怜孟小琴吗?”
花崇一愣。
“曲副队说,他最不喜欢听嫌疑人的自白,三分真话,七分狡辩。”柳至秦道:“花队,你却听她说了很久。”
花崇淡笑,“只要是我经手的嫌疑人,我都会听他们讲为什么要杀人、有什么难处。”
柳至秦略显不解,“但任何难处与痛苦都不是杀人的理由。”
“可杀人的事件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柳至秦微皱着眉,若有所思。
“我听他们讲述,并非是想要与他们感同身受,为他们开脱。”花崇说:“你和曲值的想法没错——任何痛苦都不是杀人的理由。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可是。”花崇话锋一转,“他们因为某种痛苦而杀人也是事实。尽管我们无法接受,觉得荒诞、不可理解,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确实有一些心理极其扭曲的人,他们干得出正常人不会干的事。用你上次的话说,就是这些人的心已经被毒所侵蚀。他们会因为很多我们难以理解的原因杀人。如果我不是刑警,那我肯定懒得去了解他们的心态转变。但我是刑警,且是重案组的组长,我必须尝试着了解他们的心理。这倒不是可怜他们,而是今后若是遇到相似的案子,说不定我能更早发现破案的蛛丝马迹。人性最复杂,见得多了,思路才能拓得更宽。”
“人性……”柳至秦沉吟,“比如邱国勇吗?”
花崇也想到了这个人,“是啊,邱国勇也算是一个例子吧。他这辈子几乎都活在别人厌恶的眼神里,同样,他也厌恶许多人。他爱钱,可以说视财如命。孟小琴料定将唐苏的首饰扔在他家门口,他会捡去偷偷卖掉换成钱。可是谁会想到,他用这笔钱给邱薇薇买了一个对他们家来说极其昂贵的iPad?”
“邱薇薇是他唯一的孙女,那时候又快过年。”柳至秦轻声道:“也许是一时冲动,想要疼一疼邱薇薇吧。事后他好像就后悔了,觉得不该买。”
“对。但正是这个iPad拍下了关键证据。”花崇说:“刑警这一行干得越久,越是不能小看一些机缘巧合。犯罪分子再聪明,犯罪现场再干净,都会存在一些我们想象不到的证据。”
柳至秦目光渐沉,目不转睛地看着花崇。
花崇抬眼,“干嘛?又要向我学习了?”
“花队。”柳至秦突然问:“你为什么从特警转来当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