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右也没办法呀,从前他自己就是妖怪,自然不害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如今却不一样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有了软肋,也就有了畏惧。
青右瞪着他不说话,模样恨不得将他咬上一口。
穆铮看着越发得趣,一时玩心大起,试探着将指头凑到唇边,青右果真啊呜含住,亏得穆铮眼疾手快,否则恐怕真会被他咬下一节指节来——当然那得是从前,青右还能变幻出一副锋利牙口似的。
现在他失了法术,纵使龇牙咧嘴的显出恶相,那两排糯米细牙也唬不了人。
好在穆铮是个讲道理的,明知自己不对在先,便搂住他的肩膀,好言好语的认起错来,同时沿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你在瞧什么?”
他很快就瞧见了自己那小小年纪、却极具宗师气度的长子。穆鳞负手站在池边,正踌躇满志的看着方才用鹅卵石摆出来的阵列图。
穆铮不禁赞了一个好字。
青右却睨他一眼,“你还夸他?娘可是指望他将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呢,他要是跟你一样喜欢舞刀弄杖的可怎么好?”
自从发觉孙儿的早慧,安夫人便终日笑得合不拢嘴。大抵老人家总是如此,无所事事,便只好在孙辈身上倾注最大的心力,况且穆鳞在抓周宴上就毫不犹豫的选了文房四宝,安夫人依据这个,更加认定穆鳞能重现老国公爷的光辉,至于儿子……有了孙子,谁还管儿子?
要是穆鳞的爱好继续发展下去,青右恐怕老人家要失望了。况且他私心里也不愿穆鳞弃文从武,人的肉身何其脆弱,战场上刀枪无眼,该多叫人担心啊!这时候他倒巴不得自己生的真是个妖怪了,好歹可以刀枪不入。
穆铮没想到他的顾虑竟是这个,不禁好笑起来,“你想得也太长久了,鳞儿才六岁,谁知道以后他会走哪一行当?便真有此念,往后慢慢的劝他不迟,再不济也还有我这个父亲在呢,你觉得我会让他去送死么?”
他拍拍青右的肩膀,劝道:“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倒是明日徐夫子要来接鳞儿进学,咱们得想想准备什么贺仪才是。”
说起这个青右就来气,穆鳞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家里的书房自然拘不住他,而是得和同龄的世家之子一同进学,等到报花名册的时候……别人的孩子都叫什么金呀玉的,唯独他俩的孩子起这般古里古怪又土气的名,别人听了不会笑么?
什么鳞呀,青右光看到这个字都能联想到滑溜溜又黏腻的触感,连他都觉得恶寒,更不要说别人了。说来都怨穆铮,非得选这么个他原身相关的字眼,以示对他的忠贞不渝——虽然他的确做到了。
青右就这样满脸不高兴的板着一张脸,尽管在阳光照耀下,那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看起来软绵绵,根本不具气势。
因此他这种日益增长的脾气压根吓不住穆铮,穆铮反而饶有兴味,调戏起他来也得心应手了。
这会儿他便乐呵呵的拥住青右道:“金鳞岂是池中物,寓意好着呢。你当我是为了谁?倒这样不懂我的苦心。罢了,鳞儿的名字已记在宗谱上,可是想改也改不成了。”
他轻轻啄了啄爱人的脸颊,“你既嫌这名字起得不好,又怕鳞儿走了我的老路,不如咱们再生养一个,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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