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以前被荒废的日子,闻湉有些后悔没有好好听夫子讲课,现在重新捡起来,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从花朝节那天见过闻则明之后,他就有参加院试的想法,不为别的,只是想为母亲争一口气。
他到现在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上一世闻则明考上了秀才之后,闻家大摆了三天流水宴,谁见到都要夸一声闻家公子后生可畏,白瑞荷甚至亲自过来给母亲送了请帖,得意洋洋的请他们去吃酒。
他们落难艰难求存,鸠占鹊巢的闻则明却步步高升,将他们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甚至碾进了泥里。
那种耻辱的感觉他毕生难忘。
不是没有恨过世道不公,但是冷静下来,闻湉也明白,是他自己的无能才导致了后来的悲剧。但凡他自己争气一点,都可以带着母亲跟姐姐远走他乡,不说荣华富贵,最少可以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在一起。
重生之后事情一茬接着一茬,这些念头都被压在了心底,直到那天见到闻则明,压抑在心底的耻辱跟不甘又冒出了头。
闻则明能做到的事,他不信自己做不到。
双手紧握成拳,闻湉深吸了一口气,把面子抛开不要,虚心的请教掌柜该买什么书。
掌柜本来以为他就是凑个热闹,但见他态度实在诚恳,还是认真的给他挑了几本书,“这些都是基础的,公子可以先看看,要是能看透了,就再来这里,老朽给你挑别的书。”
随随便便拿的几本书,摞起来的高度都能遮住闻湉的脸,他付了钱,艰难的抱着书回家。
没有惊动其他人,闻湉从偏门抱着书偷偷溜回了院子,虽然下决心要好好读书考个功名,但是他其实对自己没什么把握,要是惊动了家里人,最后又没考上,就实在太丢人了。
闻湉心里啪啪的打着小算盘,不如自己先看着,等到参加院试的时候,就再跟母亲姐姐说。
把落灰的书房打扫出来,闻湉在家没事干,整天就把自己关在。
沉下心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的快,十天时间转眼过去,这天闻湉又在时,代福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报信,说闻博礼回来了。
闻博礼回来的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几天,放下看到一半的书,闻湉起身,“走,去前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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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博礼下了马车,就感觉府里的气氛不太对,家里的下人都在偷偷的打量着他,视线扫了一圈,他在府里的心腹一个也没看见,今天过来伺候他的,是两个不认识的生面孔。
眉头不悦的皱起,闻博礼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夫人跟少爷呢?”
下人恭恭敬敬的回答:“夫人去铺子里了,少爷在东院。”
听到这里,闻博礼心里怪异的感觉更重,傅有琴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插手过家里的生意,现在好好的去铺子做什么?
背起双手往内院走,闻博礼压下心底一丝不安,吩咐道:“把少爷叫到书房来。”
他急匆匆的从弘法寺赶回来,其实也跟闻湉有关系。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到庄子上去住半个月陪陪闻则明母子,白瑞荷跟他是青梅竹马,两人早就私下互许终生,只是后来他遇见了傅有琴,傅有琴才貌俱全,身后还有个傅家,而他那时候只是个父母双亡、连束脩都差点交不起的穷书生,为了前途,他忍痛跟白瑞荷分开,入赘到傅家。
本来以为自此就跟青梅老死不相见,没想到白瑞荷竟然对他一片痴心,不仅不怪他,甚至还愿意不嫁人等着他。闻则明大受触动,他偷偷找了个地方将白瑞荷安置起来,还出于弥补的心理,让她先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这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他在傅家忍辱负重过了十几年,取得傅家两老还有傅有琴的信任,但实际上他早就厌恶了这种做戏的生活,对总是端着的傅有琴更是心生厌恶,要不是为了傅家的家产,他早就将白瑞荷娶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