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一怔,心道:“糟糕!三郎竟是在这种时候离开了!”
他一不在自己身边,师青玄就出事了,这真是有嘴说不清。然而,谢怜面上却不动声色,严肃地道:“我拜托他帮我去搜寻那白话真仙的下落了。”
明仪道:“他什么时候去的?”
谢怜面不改色地道:“就在方才。离开了不超过半炷香时间吧。”
事实上,时间当然是要大大超过的。但谢怜自己毫不怀疑花城,当然也不能让别人有机会怀疑,多生事端。
这时,天外隐隐传来奔雷之声,竟是有一辆八骑金车在夜空之上,穿破云层,气势汹汹地朝这边驶来。
没法用缩地千里到倾酒台,师无渡竟是直接驾了金车来。须知,这铜马金车一跑,大张旗鼓得很,万一被哪个深夜想不开仰望星空的凡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在人间闹得沸沸扬扬,这水横天果真是不怕事。谢怜看那金车来势汹汹,立即道:“地师大人,若待会儿有神官盘问起,请你不要提起花城主,好吗?天庭许多神官一听是他就喜欢添油加醋,胡编乱造,这事和他没关系,莫要让复杂的事情变简单。”
明仪看他一眼,道:“好。”竟是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低头继续检查师青玄的情况。谢怜松了口气,然而,看到一动不动的风师,心又沉了下去。
那金车轰隆轰隆,不过多时,拖着道道烟霞瑞气落了地,车外侍候着一众小神官,车上下来三位大神官,竟是师无渡、裴茗、灵文,中秋宴前十甲,一次性来了三个。当然,谢怜早就忘记自己是十甲之首了。师无渡双眉紧蹙,一掀衣摆,沉着脸下了车,执着水师扇来到楼上,裴茗和灵文跟在他身后。师无渡一看到死人一般躺在地上的弟弟,脸色骤变,抢上前来,道:“青玄?青玄!这怎么回事?”
谢怜言简意赅地道:“风师大人遇到白话真仙了。”
“……”
师无渡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白话真仙?”
听到这四个字,不光师无渡,裴茗和灵文的脸色也变了。看来,师无渡这个心腹大患,他们也早有耳闻。观察这三人的神色,谢怜看不出来有谁是在作伪、有谁心底其实在暗暗窃喜,都十分自然。尤其是师无渡,绝不可能有假。灵文从袖里取了一堆瓶瓶罐罐出来,道:“挨个儿喂吧。”
裴茗则在一旁道:“太子殿下,又是你啊。”
谢怜道:“没办法,上天庭来来回回,不就那么几个人。”
裴茗道:“好像每次看到你,都能牵扯到另一位。这次不会也是吧。”
谢怜淡然道:“没有,没有。当然没有。”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而明仪果然信守诺言,没有出声。裴茗不再说话,挥了挥手,带了手下神官,去四周盘查了。如此,花城先行离去,反倒是好事,至少不在现场。师无渡唤不醒师青玄,却无意间扫到了雪白的墙壁上那八个血红的大字,脸一下子扭曲了。
他面色变得比墙壁还惨白,像是气得浑身发抖,喝道:“这是谁写的?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