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却已从他手里接过白绫,翻着白眼找针线去了。随后,裴茗也过来打了个招呼,想拍拍黑牛,却被那牛大口牙“铛”地一咬,险些咬断手指,讨了个没趣,赶紧走了。雨师道:“裴将军手臂还没好么?”
谢怜道:“没呢。当初他和容广说好,要用明光剑,除了要他道歉,还要他付出一条手臂作为代价。虽然最后容广怨气散去,留了几分面子没要他的手臂,但还是伤的不轻。”
雨师道:“原来如此,难怪裴将军神情如此诡异。”
谢怜却心道:“他神情诡异可不是因为这个。”
原来,裴茗对在铜炉山、仙京大火中先后被雨师所救始终耿耿于怀。他这般自诩顶天立地好男儿的大男子,简直无法忍受在女子面前丢一点点脸,尤其还是一个有旧怨的女子。和雨师比起来,大概宣姬的行为还更能让他接受一点。总之是翻来覆去不能释怀,看见雨师就意难平,所以才神情诡异。
不过,雨师压根没搞懂他在意难平什么,总是礼貌地报以微笑,两人根本不在一条道上,简直莫名滑稽。
雨师道:“对了,太子殿下,宣姬如何了?”
谢怜道:“宣姬被关在山下,你要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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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后,原先从各镇压地逃窜出来的妖魔鬼怪们都被暂时收押在了太苍山下临时设立的地牢中。谢怜带路,还没到地牢,远远就听见一阵粗声狂骂,裴宿和半月坐在门口,都是面无表情。
现在人手太过紧张完全不够用,于是他俩就被打发来帮上天庭看守地牢了。牢里关着刻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整天对这两人进行铺天盖地片刻不休的谩骂,他俩就假装听不懂,木头人一样排排坐。见二人走进,他们都站了起来,道:“太子殿下,雨师大人。”
雨师把一盒土产拿给了他们,谢怜道:“辛苦你们了。雨师大人想来看看宣姬。”
裴宿却迟疑了一下,道:“宣姬……”
谢怜觉察不对:“怎么了吗?”
两人进入牢中,找到关押宣姬之处,皆是一愣。只见牢中,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套破破烂烂的红嫁衣。
裴宿道:“宣姬,昨天晚上,就消散了。”
宣姬的怨气居然消散了,真是不可思议。就在前不久,这女子的执念还那么深,死掐着裴茗不肯放手。谢怜道:“或许终于想通了吧。”
想通了过去的几百年里,自己是为什么从一个英姿飒爽的将门贵女变成一个疯疯癫癫、遭人嫌弃的怨妇。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恐怕会万分羞愧,不堪回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