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生怒的赵景焕也着实让苏沫儿吓了一跳,随即好不容易安定下心绪,静静地做个透明人。
可听着听着,她却突然从中品咂出些东西来,脑海里自然而然想到了些事情。
不过这样的情况下,她也知晓自己根本不该发表任何意见,可心中却是知晓,此事是危机,也是机遇。
若是冒险,她献计成功,不定日后就有巨大收获。
越是想着,心中便越是不平静,心里的想法都隐隐透出了面颊,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扫眼过来的赵景焕瞧个正着。
他本欲遣退苏沫儿,可转念一想,这苏沫儿生长在长州,或许……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好笑想法,不管如何,苏沫儿也不过就是个闺阁少女罢了,何能对这些事有想法?
他略略一顿,却还是突然开口,喊了句苏姑娘,吓得正纠结不已的苏沫儿‘啊’的声?
赵景焕见状,不由失笑,不过既开口了,便也索性问了出来:“看你模样,难不成,你有什么想说的?”
苏沫儿微微一愣,随即心中忍不住升起阵阵激动,刚还想着怎么开口,如今人家太子就亲口询问了!
她脑子转的飞快,暗道,自己说能说,却不能说的太直白了,该旁敲侧击一番……
是以,她迅速整理了下言论,先是提唇谦让了几番,在太子直视的眼神下,这才不好意思的开口:“奴家一介女流之辈,本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方才听殿下与这位将军所言,却是想起了奴家父亲在少时曾对奴家讲过的一个典故。”
赵景焕闻听,却是想起了苏沫儿的家世。
对于前来伺候太子的舞姬,身份清白自是头等要事,都尉在这些人进府前自是都一一查证了的。
待到太子入府后,也会将这些卷宗交给太子看,若是他对谁有兴趣,自会令人查看一番了解对方情况。
赵景焕却是个意外,来了后,根本没动过那些,所知的,除了一个世家女柳霏霏,便是苏沫儿了。
苏沫儿的家世,却是李公公查看了后在他耳边念叨的。
是以,也清楚苏沫儿的父亲,当年也曾是高中的进士……
因此,如今听苏沫儿说是她父亲所讲的典故,便认真了几分,颔首道:“且细细道来。”
苏沫儿这才继续开口,将那个故事讲了出来。
具体的便是:
曾经有个大户人家娶媳妇,家中却因逐渐落败没钱了,关键时刻,家中主母一敲桌子,定下主意。
在下定前,先发卖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做彩礼,而后又借了亲朋好友的物什来填充家中,待到儿子安稳娶了媳妇,便立刻将收来的随份礼金变卖,借着这股本金,别人以为他家又有了钱,便又开始来往,不久后,这家便稳定了落败的情况,重新扭转局面。
这故事也不算长,苏沫儿也略去一些细节处,可整体框架却还是在的。
若是聪明人,听完后,当能意会的过来其中隐藏的一些内容。
显然,赵景焕便是这样的聪明人,他眸中精光闪闪,整个人还是那般冷冽,却好似有了生气般在游动。
苏沫儿见状,不由松了口气。
其实在她看来,赵景焕不是拿不出办法,而是因为他身居高位,看的东西更多,反而忽略了很多事情。
加上各方钳制顾忌,是以一时间才会显得焦灼状态。
她相信,若是给他再盈余一段时间,赵景焕定能拿出更好的办法。
只是如今最差的,就是时间了。
不过,这些跟她都没有什么关系了,这故事说了,其他的事情,就看赵景焕他们怎么做了。
若成,她定然也能落得天大好处,若不成,她也只不过略略遗憾,并不会损失什么罢了。
眼见赵景焕是思虑起来,她便也不再多做打扰,当即提出告辞。
赵景焕回神,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就刚刚苏沫儿讲述的事情,赵景焕已是对她刮目相看。
虽说苏沫儿称是她父亲所讲,可能这么久的记忆并复述下来,本就不易。
更别说,显然这里面有许多东西,赵景焕是能看出来,是苏沫儿特意隐含或是撇去的。
不过这些,苏沫儿不说,他自也不提。
但从今往后,对于眼前这个国色天香的娇媚女郎,显然他已不会仅仅看作是一朵美人花了。
苏沫儿告辞,他欣然应同,只待苏沫儿走到屏风处时,他突然开口道了句:“苏姑娘所做吃食甚得我心,日后若得闲,可多往来定西楼。”
闻听此言,苏沫儿脚步微顿,面上喜色一闪而过。
随即,她压抑住激动的心,回首盈盈一拜:“能得殿下喜欢,是奴家的荣幸。”
待退到屋外后,苏沫儿才直起身子,下意识抬手捂住了怦怦直跳的心。
居然就成了?居然就这么成了!
一时间,苏沫儿眼眶微热,心绪复杂难言,也不知道是喜得还是如何。
不管怎么说,如今自己总算迈出了一大步。
李公公这时上前,面上笑的灿烂,呵腰道了句:“恭喜苏姑娘。”
他一直在门外,自然也就听见了方才两人的对话。
苏沫儿忙笑了笑,也回礼道:“沫儿能有今日,也是得李公公关照,日后公公若有所求,沫儿定竭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