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宥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将手里的罐子重新放回到了茶几上。然后他潇洒转身,砰得一声关上了包厢的门。
听到那声音唐子清才回过神来,脸色青白交加。
刚才沈家宥那是什么神仙表情,以前从没在他脸上见过。是真像瞿晧说的那样,沉浸在爱河中的人都会变成一个幸福的傻子吗?
为什么沈家宥爱的人不是她?
沈家宥上了停在酒吧外的车,径直开回了明湖湾。进屋的时候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已近十一点,本还想着跟苏岑视频一下,想到她学业繁重还是打消了念头。
还是让他的女人多睡一会儿吧。
嘴角带笑上了二楼,还没走完所有的台阶,就听得楼上某间房里传来了吵闹声。起初沈家宥以为又是他爸在发脾气,结果站定了仔细一听,居然是女人的声音。
声音略成熟,像是继母邝明依。
声音从沈沁的房间里传出来,骂声中夹杂着东西破碎的清脆响声,隐约听见“啪”地一声,像是狠狠地打在了谁的身上。
紧接着房门一开,邝明依从里面怒气冲冲地出来,身后站着的沈沁正用手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颊。
邝明依似乎还不解恨,转过身又想再骂两句,却一眼瞥见了楼梯口的沈家宥,气势立减。
“家宥回来了。我、我正骂你妹妹呢,马上要高考了,还整天只知道玩手机,你有空也说说她,让她上点心。”
说这话时邝明依眼神闪烁,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说完后她像是筋疲力尽,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慢慢地挪回了自己房间。
自打过完年,沈家宥和继母就很少打照面,大部分时间她都在自己房里休养。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为了学习?
呵呵。
果然很快沈西耀的房里也传出了吵闹声,这回是男女混合“双打”,听上去好不热闹。
沈家宥对家里这档子破事儿实在是懒得理会,掏掏耳朵正准备回屋,就听得邝明依扯着嗓子尖利地吼了一句:“行,离婚就离婚。”
那声音像是能刺破人的心脏,听得人直皱眉。
房间里,沈西耀也是厌恶地捂住了耳朵,恨恨地骂了一句:“疯女人。”
邝明依大病初愈,连吵两架体力明显透支。她瘫倒在沙发里不住地喘气,指着丈夫咬牙道:“没关系,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们走着瞧。”
“你tm还想威胁我,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货色!老子让你骗了这么多年。”
邝明依冷笑:“我以前那些事情,沈沁跟你说的吧?”
“用得着她说?就凭你能跟冯其正那样的人生孩子,就能知道你从前就不是个好货色。”
“那你又算什么好人,娱乐圈哪个女人没跟你扯上过关系?你觉得记者是爱听我的那些破事儿,还是听你的?你要不想好好过,我也就豁出这张脸去。你的那些破事儿指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还有咱们那些个婚后财产,我也一样样地跟你算个清楚。你放心,除了你这个人之外,我一样也不会少拿。”
沈西耀愣住了。他没想到向来温柔大方的妻子突然也长出了獠牙。虽说她想做的事儿未必都能成,可只要让她成了一件,自己必定元气大伤。
这女人这么多年吃自己的穿自己的,临分手了居然还想再从他身上割一块肉。
想得美。
沈西耀脸色一变,神情柔和了几分:“你现在在气头上,咱们回头再谈。别整天离婚离婚的挂嘴边,孩子们都要高考,你也有个当妈的样子吧。”
说完进了浴室,开水洗澡。
邝明依依旧在那儿大喘气,心里不由盘算开了。
沈沁站在门前等了一会儿,听得里面再无动静传出,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右边脸颊处还火辣辣地疼得厉害。
她妈刚才那一下真是下了死手,要不是她病还没全好,指不定真能把自己打个半死。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不后悔。人生能有几回搏。对方爱怎么想是她的事儿,自己不吃亏就行了。
沈沁若有所思坐到了书桌前,看着镜子里自己冰冷的脸,慢慢地露出一点笑来。
沈家宥那天晚上补作业补得有点晚,第二天起得便迟了些。他进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家里其他人都已经出门了。
周婶替他把早餐端上来,正要转身给他去倒牛奶,就被沈家宥开口叫住。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儿?”
周婶眼神有点闪烁:“我、我昨晚睡得早,没听见他们吵架。”
“没听见怎么知道是吵架?”
周婶笑得愈发尴尬,在沈家宥的逼视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说实话:“好像是先生进了沈沁的房间,太太……有点不高兴。”
“只是这样?”
“具体的我真不清楚,他们楼上吵我也不好意思上去看。大概是差不离的。”
“我爸为什么进沈沁房间?”
“这个不清楚,可能沈沁身体不太好,先生去照顾她吧。”
这一阵子沈沁身体确实时好时坏,先生对她也很关心,总让她做点好的给孩子们吃。说是为了高考,但真正为了什么,周婶也说不清。
“少爷,你别乱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但多了我也不方便说,您就别逼我了。”
沈家宥没再追问,低头吃起了碗里的麦片。周婶如获大释,赶紧溜回了厨房里。
高考当前,家里一时间也没人再吵闹,有着一种诡异而紧张的平静感。沈家宥早出晚归,除了睡觉几乎不在家里待。
二模出成绩的那天中午,他趴在课桌上看苏岑刷题。学霸做题时和别人的神情很不一样,那种由内而外透露出来的自信很有感染力,看着看着仿佛自己身上也积聚起了力量。
那些个函数阻力方程式,年代政策大气图都变得可亲起来。沈家宥挪近一些看了眼苏岑正在做的那道题,抢在她写下答案前道:“选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