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透露着拒绝,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的游戏,沈家宥只觉得脖颈酸痛,正要直起身动两下脖子,一个凉冰冰的东西就这么贴到了他的脸上。
隔着奶茶店薄薄的塑料袋,他看到了苏岑的笑脸。
堵了一天的那股子气一下子就散了。他拉下苏岑的手,故意瞪了对方一眼:“搞什么,让爷等这么久。下次再这么慢,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做了个打屁股的手势,到底是没把手贴到对方身上。
苏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早来了,排队买冰茶呢。”
“那怎么不叫我?”
“看你游戏打得入迷没敢叫你。万一你输了赖我身上怎么办?”
沈家宥呲了一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爱耍贫嘴呢。”
嘴里抱怨着,手却很自然地搂住了对方的腰,顺便拿过了那袋子饮料,和苏岑一起进了旁边的商场。
天气炎热,商场里挤满了人。苏岑说要请客的那家餐厅拿号已经排到了一百多号。最后没办法还是听了沈家宥的劝,去了顶楼的旋转餐厅。
“考了个状元这么争气,我得好好给你庆祝庆祝。”
语气老气横秋,跟当爸的和女儿说话似的,苏岑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这么由着对方拉着自己进了餐厅的门。
天色渐渐暗下来,城市里霓虹渐次亮起,两人靠窗而坐,透过玻璃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
沈家宥一直想问苏岑今天白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措词好几次也没想好该怎么开口。一直到苏岑下意识撩了一下头发,露出了脖颈里那几道红色的抓痕。
“你这怎么回事儿?”
苏岑一愣,抬手摸了摸脖子,疼痛感让她回忆起了下午发生的一件事情。她赶紧把头发弄到胸前,假装无事发生。
“不小心弄伤了。”
沈家宥根本不信这个理由,直接伸手再一次撩开头发,借着餐厅的光仔细看那几处伤口。
伤痕很新鲜,昨晚两人分开前他记得清楚苏岑没受一丁点儿伤。所以这伤应该是过去的十几小时里造成的。
“不许撒谎,跟我说实话。是个女人弄的吧。沈沁?”
他昨晚回家的时候听周婶说了,沈沁高考发挥失常,只考了五百出头,在房里哭了好几个小时。
难道她一时情绪上头,去找苏岑麻烦?
“没有,不是她。”
“那就是别的女人。”
苏岑见他一直撩着自己的头发,尴尬得脸一红,赶紧扯回自己的头发。
“是,是有个女人,就是你的……阿姨。”
沈家宥听到这话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人是邝明依。每次提到这人两人都会有一丝尴尬挥之不去。
那到底是人家的亲妈,沈家宥也不好评价什么。只是她伤了苏岑……
“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她找你干什么?”
“说要给我学费,我没要。”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苏岑这会儿还像吃了个苍蝇似的难受。向来不拿她当回事儿的邝明依主动约她见面,约的是城南一处偏僻的公园。
那么热的天,大下午的时间,谁会去那种地方。苏岑当时就觉得有点难受,等赶到那里坐进了她那辆车后,那种难受的感觉便愈发强烈。
邝明依直接递给她一个信封,说里面有几万块,让她拿去交学费。
她的这个生母,在钱这个问题上向来看得很紧。住在沈家的半年时间里,苏岑从没问她要过一分钱。每次都是邝明依想起来就塞给她几百当饭钱。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主动给自己交学费。
这事儿隐隐的就透着不对的感觉。苏岑没想太多,直接就拒绝了这笔钱。然后她便准备下车,可令她没想到的是,邝明依居然生气了。
她当时一把将自己抓了回去,脖子里那几道抓痕就是那会儿不小心弄的。
那种疼痛感苏岑到这会儿还记得清楚,而更让她忘不了的是邝明依那会儿的眼神。
透着股凶狠的劲儿,说话的声音声音嘶哑而颤抖。
“你不肯收我这个钱,是不是准备把我的事儿说出去!”
直到听到那句话,苏岑才敢证实一个心中一直以来就怀疑的念头。
酒店走廊里一闪而过的女人的脸,会所里那个拿帽檐遮脸全程神秘的女人,居然真的是邝明依。
所以她拿钱给自己不过是为了堵住她的嘴,让她别把丑事说出去。什么交学费,不过是幌子罢了。
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撞见了她两回,她甚至都不会再看自己这个亲生女儿一眼。
从她离开沈家的那一刻起,她和邝明依其实就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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