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妗的声?音轻细绵软,透着点讨饶,尾音些许拖长,是在撒娇,有意想要糊弄过去:
“娘——”
姜母作?势拍了拍她?的手,心底叹气,这个傻姑娘,婚前让人占了便?宜,岂不是就等于告诉这个男人,她?离不得他了?
这和?心底是否这样没有关系,而是在外人眼中,你二人有了亲密举动,就是肌肤相贴,若后面不在一起,少不了一些风言风语。
而且,姜母不得不承认一点,男人都是贱骨头,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会珍惜,只有在得到和?得不到中间,才会叫人一直心心念念着。
姑娘越是喜欢这人,越该把握其中的分寸。
往日?自家姑娘都是格外注重这一点,就是周渝祈,和?姑娘自幼的婚约,在婚前也没讨得一点便?宜。
怎么这次就昏了头了?
姜母不觉得是自家姑娘的问题,挑剔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这一看,便?是暗暗心惊,自家和?知府牵扯不小,她?也是见过孟知府的,但孟知府的气度和?带给她?的压力绝对不如眼前人的十之一二,姜母心底发苦,自家姑娘这到底是招惹了一个什么人?
裴初愠任由姜母打量,卫柏早早退出了前厅,笑话,自家主子见丈母娘,他跟着做什么。
云晚意也觉得前厅气氛有点压抑和?难耐,早早退了出来,瞥见卫柏,她?轻哼了一声?,如果是往日?,她?瞧见卫柏这样的人,肯定是敬而远之,毕竟,她?招惹不起。
但有了表姐和?表姐夫的这一层关系,她?也敢在卫柏面前骄纵了,谁叫她?是个见杆子就爬的人。
姜姒妗不知道?云晚意和?卫柏之间的不对付,她?正尴尬地待在前厅,有点坐立不安,姜母觉得自己姑娘被占了便?宜,对裴初愠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问话时不自觉带出了一点:
“公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和?小女相识?”
姜母脑子不断地在转,她?在衢州没见过裴初愠,瞧这形势,姑娘和?眼前人不是一般的相熟。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两人是京城相识的了。
姜母忍住转头问姑娘的冲动,真是要命了,自家姑爷不是一死,姑娘就从京城回来了么?她?哪来的时间和?这人相识,甚???至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
绝非一日?之功。
姜母心底不断咯噔,她?是姜府的当家主母,自然不是个傻的,很快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内情?,怪不得对于姑爷被毒杀一事,姑娘会不觉得难过呢,她?没忍住,回头瞪了姑娘一眼。
往日?瞧着精明,怎么在这事上犯傻了!
要是被外人知晓,她?不得被世人的吐沫星子喷死?!
姜姒妗低下头,不敢见人。
裴初愠出声?,吸引姜母的注意:“伯母,我叫裴初愠,从京城来,和?淼淼偶然相识。”
他姿态摆得很低,但他这样的人,再如何?摆低姿态,依旧格外从容,不见萧瑟之意,顺势垂眸也无法遮掩他的气度,他是天生的上位者,只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就已经让前厅中的气氛难捱。
姜母的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偶然相识?
姜母相信这句话,否则,姑娘和?眼前人应当是不会有人相识的机会。
但也因此,姜母不可避免地生起担忧,面对这样的人,她?姜家护不住姑娘,就仿佛是当时的宋谨垣,难道?老爷不想让宋谨垣赶紧离开么?
老爷想,却是不能直接开口撵人。
这位只会比宋谨垣身份更显贵,也因此,她?姜家在其中,只能任人摆布,没有一点抉择的余地。
她?们愿意为姑娘得罪人。
但这世上没有人是孑然一身的,她?和?老爷也有父母,有兄妹,有族人,这是根基,也是束缚,让他们不能任性?而为。
姜姒妗似乎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她?拉了拉姜母的手,很轻的声?音,有点迷惘不解:
“娘?”
姜母被这一声?娘叫得鼻尖发酸,是她?和?老爷没用?,生下姑娘却没能力护住她?。
她?沉默了片刻,才问:
“裴公子和?淼淼相识多久了?”
姜母没再说什么小女,裴初愠站在这里,甚至唤她?伯母,就让她?知道?一些事情?是既定要发生的了,她?只能尽量地了解一点眼前人。
她?在心底焦急,老爷怎么还不回来?
有老爷在,她?才能拉着姑娘离开,好好地问一下两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初愠也看出她?的想法,言简意赅:“六个月。”
姜母脸色又变了变,自家姑娘是三月份离开的衢州,到京城最?快也是五月,也就是说,这两人是在姑娘才到京城就认识了?
这一个猜测才冒出来,姜母的心脏就有点不堪负重,她?现在都开始怀疑,姑爷的死是不是真的那么简单了。
姜母忍不住地又问了许多问题,不再和?姑娘有关,全?是关于裴初愠的身世。
裴初愠沉稳有度,对姜母每一个问题都应对自如,说话做事都让人觉得舒服,一番对话,姜母就是再担忧,对裴初愠也无从挑剔。
她?心底发愁,姑娘真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动静,姜安昃终于回来了,身边跟着奉延,姜母紧绷的心神在听见老爷的声?音时终于放松了些许,但谁知,姜安昃一进来,就是对着裴初愠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