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被苏观行大力扔在地上,浸透了血迹的布条发出“啪!”的一声,甚至因为这股力道溅出些许未干的血迹。让苏慎愿众人均面露愕然。
就连一直站在一边一言未发的宋华严,也不由上前了一步,却被苏观行难得一见的怒气阻止。
【皇……】苏慎愿见地上浸透了鲜血的布条时就已经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抬头想说点什么,才张口却被苏观行打断。
【木兮!】苏观行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竟起得太猛晃了一下,被卿木兮一把扶住后,偏头看向她的方向,【回房!】
【至于你的王族侍卫。】苏观行停下脚步,看也不看向苏慎愿的方向,抛下一句话离开,【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皇……】苏慎愿像做错了事,朝苏观行离开的地方又跨了一步,将【姑】字慢慢吞回口中。
就这样,明明都暂留明镜台养伤的姑侄两人,至今却有好几天不曾见过了。而这期间,宋华严也不见踪影。
所以此时就算他突然出现在苏观行面前,对于暂时失明的她来说,也只以为是去而复返的卿木兮。
【咦?】苏观行朝来人处抬头,笑意盈盈,【这么快就找到手杖啦?那走吧。我感觉这天似要下雨。】
说完便伸出手,停在空中,等待着。
宋华严见状,眼眸划过她被两指眼布遮掩,却显平和的眉宇,挺俏的鼻,最后扫过她含笑的唇角后,这才落在她伸来的手上。
鬼使神差的,便生出自己的右手,手心向上,至下方附了上去。
好似是他先伸了手等在那儿,而苏观行伸手搭上一样。
【唔?】苏观行唇边笑意微淡,微微侧首以耳带眼的同时,指腹划过宋华严掌心,摸到他右手食指外侧薄茧后,先略先错愕,随即哑然一笑。
【……原来是圣僧啊~】懒倦的笑语,多了几分逗弄的意思。
——那是常年盘动佛珠留下的薄茧。
宋华严听了,微微敛眸,长而直的睫毛遮掩眼底神色。
……哪怕苏观行现在看不见——
敲门声响起时将宋华惊醒,扭头看见从窗帘缝隙处透进来的光,才察觉竟已在不知不觉间天亮。
他先探身伸手摸了摸苏观行的额头,确定她已经退烧后才起身,慢慢将一直和她握着的右手抽离出来。转身出了卧室,去门口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是抱着苍耳来找苏观行的逝小舟。
“……”强大的佛气让逝小舟差点就丢了苍耳赶紧跑路。但立刻反应过来这股气息和之前在飞机上时一模一样,顿时明白过来苏观行这是被她的债主给找到了。
至于苍耳,则看见曾经见过的人从行行房间里出来,邪魅霸道兔眼都快瞪成猫猫眼了。
是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行行呢?!
……你不会把行行吃掉了吧?!她一点都不好吃啊!我已经提前尝过了!
苍耳向来贴着脑后放着的长耳朵,此刻“吧唧吧唧!”甩得像找不到信号,在空中摇摆的天线。
并在逝小舟怀里用力挣扎,一定要下地。
逝小舟拧不过它,只好弯腰将它放地上,谁知半空苍耳就蹬腿,一个跳跃便在空中后空翻一圈后顺利落地,吧唧吧唧的往苏观行的房间蹦跶。
行行啊啊啊啊!我来救你了啊啊啊!
……咦?!你居然全须全尾?
苍耳从床尾蹦上去,跳至苏观行的枕头边,立在那儿抖动耳朵,揣着前爪爪瞅着呼吸平顺,明显在睡觉的苏观行。
想着她居然害自己刚才那么着急,就忍不住抬起一只脚脚,想往她脸上踩。
但抬到一半见苏观行脸颊边还有几缕头发黏在那儿,显得有些楚楚。便又将脚脚放下,凑过去用额头蹭蹭她的脸。
亲昵软萌。
而此时宋华严和逝小舟正在外面说着话。
“老师好些了吗?”逝小舟问。
宋华严听了他的称呼,眼眸微沉,心中立刻有了计较,但面上神色未动的点了点头,“烧刚刚才退。”
这样……
逝小舟想了想又开口,“但刚才航班公司打电话来说,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中午的航班。”
“那估计她只能比你晚两天回去了。”宋华严听闻后开口,顿了顿又看着逝小舟说,“或者……你留下来等她两天?”
逝小舟刚想点头,却突感压迫感隐隐传来。一抬头便撞进宋华严水波不兴的眸子里,顿时感到灵台一清。
他毕竟曾经贵为一国王子,人情世故比同龄人懂得更多。
所以立刻点头变摇头,并觉得很难办的皱眉,“虽然我很想留下来陪老师,但……我这边有急事,而且必须赶着在规定时间内抵达,所以……”顿了顿后,抬头看向宋华严,想当勉为其难,“所以……只能麻烦您代为照顾了。”
……老师,不是学生没有义气,实在是他不敢这个人面前有义气啊……
逝小舟觉得,自己也是符合了之前所说的,“尽力挽救,最后不得不放弃”的承诺了。
告辞。再见。珍重。
“……所以。”一觉睡到大中午,此刻坐在床上,手捧温水的苏观行,在听完宋华严的委婉转达后,有些气虚的笑着开口,“他就这样跑了?”
宋华严点点头,神色从容,温文尔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