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偏要送你呢?”
单於蜚余光一瞥,肩膀突然被勾住。
洛昙深在他耳边呵气,“狗粮放在哪儿?这儿还是中午那个车间?”
单於蜚肩颈僵硬地绷起,抬手将洛昙深推开。
但即便是如此不友好的动作,他做得也很温柔——起码洛昙深感觉得到这份温柔。
他没有多言,转身向废弃车间走去。
洛昙深愉快地跟上。两人后面还跟着一群流浪狗。
放好狗粮,单於蜚看了洛昙深一眼。
洛昙深正靠在门边,双手抱胸,一派闲适,“走?”
“你开了车?”单於蜚问。
“摩托。”洛昙深说:“可以带人的那种。”
单於蜚眉峰蹙起,不说搭,也不说不搭,沉默着向厂门口走去。
然而到了停车处,洛昙深突然改变了主意,“我不想拿摩托载你了。”
“嗯。”单於蜚低低应了一声,“我骑车去。”
说着就要解开自行车的锁。
而就在锁发出“咔哒”声响时,洛昙深已经长腿一迈,跨坐在后座上。
单於蜚眼中终于泛起异样的光,就像连风都吹不皱的井水突然落入了一片明亮的月色。
“你……”
“载我。”洛昙深扬着下巴,毫不遮掩一身的骄横,“我脚还伤着。”
第18章
老旧的自行车搭载两个人很是吃力,加上正是秋雨连绵的季节,途中开始淅淅沥沥地落雨,单於蜚卯足了劲蹬车,最终还是没能赶在打卡期限之前赶到鉴枢酒店。
但领班杨晨露极有眼力见儿,不待他道歉,就让他暂时不用去餐厅帮忙,先洗个澡,别感冒。
洛昙深已经去了顶楼的专有套房,正躺在雾气氤氲的浴缸里驱寒。
浴室灯光明亮,安神香薰的气息掺进水雾中,他惬意地眯着眼,眼梢被热气熏成浅粉,唇角漫不经心地扬着。
片刻,发出一声低沉的喟叹。
这场雨淋得有点儿意思。
在厂门口,他不待单於蜚同意,就占了自行车的后座,所谓的“伤脚”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地上划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单於蜚。
单於蜚有两个选择,将他赶下去,或者带着他走。
他记得单於蜚与自己对视时的眼神,瞳孔中好像掀起了一个小小的风暴,但这风暴还没有成势,就消弭于无。
单於蜚扶着车把,不再看他,将车推出几米远后也上了车,背对着他道:“那你坐好。”
“这你不用担心。”就在单於蜚开始蹬车时,他将手臂环了上去,搂住对方的腰。
即便是隔着衣物,也能清晰察觉到,单於蜚的腰背突然僵了一下。
想必那布料下的腹肌与腰肌,应当是绷得跟铁石一般。
他心中愉悦,却没有进一步撩拨,规矩地拽着单於蜚的衣服,待车已经在路上跑了十来分钟,才将脸轻轻贴在单於蜚后背。
背脊又是轻微一挺。
“别紧张。”他以过去哄身下人的温柔声线道:“我只是想闻闻你身上的味儿。”
“汗味儿,没什么好闻。”单於蜚说。
“你身上的汗味儿不一样。”他笑:“暖烘烘的,和机油味儿混在一起,让人……”
单於蜚打断:“车间里人来人往,我衣服上说不定早混上别人的汗味儿了。”
他条件反射地向后一退,眉心拧起,“真的?”
单於蜚没有回答。
过了几秒,他才意识到这人在骗自己。
天色渐阴,浓云遮住了偏西的太阳。单於蜚抬头看了看天,蹬得更加卖力。
疾风从身边飒飒吹过,他虚着眼,因为有单於蜚的遮挡,脸并没有被风给吹着。
突然想起了早已不在的兄长,反应过来之前就脱口而出:“很久没有坐自行车后座了,上一次坐还是念初中的时候,我哥载着我在风里狂奔。”
单於蜚没有反应,仍在奋力蹬车。
他垂下眸子,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此后许久,两人都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