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昙深并非醉得意识全无,只是听不清也看不清,隐约知道自己被抱了起来,贴在一个人的胸膛。
被酒气侵占的嗅觉里奇妙地混入了一丝难以形容的干燥气息,非要说的话,是廉价香皂与廉价烟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但也无法确定,毕竟那气息很轻很浅,好像稍一用力呼吸,就会将它彻底吹散。
不久,他感觉到自己被轻轻放在一片柔软中,周身衣服似乎被剥了去,皮肤渐渐暴露在空气里。
应该是个暖气充盈的地方,因为完全感觉不到冷。
不对,冷还是冷的。
保养得当的皮肤被稍凉的手指与手掌碰触时,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旋即放松下来。
酒精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了,血液与四肢百骸在熊熊燃烧,灼热被传向每一寸肌肤。
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体会到的热,究竟是酒精带来的幻象,还是小腹深处积攒的欲火。
那双眼,那两扇扑簌的眼睫……
视线模糊前最后看得清晰的,是安玉心与单於蜚过于相似的眼睫。
他当然不至于认为此时待在自己身边的是安玉心,也知道不可能是单於蜚。
腰背好像悬空了,又回到了那人怀里。
不久,身子浸入一个极其温热舒适的地方,周围蒸汽缭绕,舒服得他睁不开眼。
应该是浴缸。
那人将他放在了浴缸里。
有什么在身上游走,但绝不是手,手不是这样的触感。
大概是毛巾?
他越来越迷糊,意识几乎沉入安眠,直到被温柔地抱起来。
酒气散去,那股将消未消的干燥气息突然占了上风,不知怎地,竟像一点火星,点燃了他蓄势待发的欲望。
所剩无几的意识被欲望彻底取代,他将身体交予本能,全然不知此时的自己是何等模样。
床很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单於蜚脱掉被弄湿的制服,刚倒来一杯温水,就看到一副香艳的画面——
洛昙深正大张着腿,闭眼握着那处**。他的头颅仰得有些厉害,喉结正在轻轻颤动,胸口向上挺立,半分开的唇随着动作轻轻颤抖,泄出一声声绵长潮湿的低吟。
第27章
洛昙深坐在床上,浴袍的领口微敞,手中的玻璃杯里有小半杯已经凉透的水。
他看着前方,醉意虽然早已散去,却似乎留下了一片掠影在眼中。
片刻,他缓缓抬起右手,将半张脸埋了进去。露在外面的唇线略显紧绷,左侧脸颊浮现出并不明显的咬肌,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一抽。
他不大确定,夜里是不是和人做了。
这次醉酒和上次全然不同。上次醒来时不是现在这种感觉,但现在这种感觉应该如何形容,他也没法说清楚。
可以确定的是,上次一夜安眠,睡得极好,绝无可能与人借着酒意缠绵。但这次……
他绞紧了双眉,额头在手掌里轻轻蹭动。
记得昨夜是被人抱到套房里来的,还被那人脱掉了衣服,放入一池热水中,后来酒精迷惑着本能,身体有了反应。
再后来,便好像置身云中海中,随波逐流,随云翻滚。身体贴着那人的身体,呼吸缠着那人的呼吸,每一寸肌肤都被温柔地照料,欲望汹涌的一处被包裹被吞噬,从那里催生的快意由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泵向脊椎、脚趾、头颅。
释放的时候,身体就像从高空坠落一般,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叫喊出声,也不知道自己跌向了哪里,只模糊记得有人在亲吻自己的耳根,温热的气息铺洒在灼热的耳垂上,然后连看不清的抽象光影也消失了,意识仿佛沉入无光的海底。
有人说,“睡吧。”
他猛地扯开浴袍,凝视着自己的身体。
白皙的肌肤上,没有任何欢爱过的痕迹。
下床走几步,除了宿醉带来的晕眩乏力,也没有丝毫别的不适感。
这绝对不像做过爱。
可是那些零碎而模糊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做梦?梦里被一遍一遍亲吻,梦里与人相互索取?
但如果真的只是梦,感受到的快意为何那么真切?
他恼怒地将杯中剩下的凉水兜头浇下,水滴顺着头发往下流淌,却并未带走半缕焦躁。
他扔掉浴袍,赤身裸体走进浴室。
浴室很干净,浴缸和地板、墙壁上没有水痕,干毛巾整齐地挂在架子上,镜子上也没有任何痕迹。
一切,都像没有被使用过。
但这不可能。
他的确无法确定夜里是否与人做过爱,但能肯定睡前洗过澡。
谁帮他洗去了浑身的酒气,却又将浴室整理得完美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