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背着双肩包。
他掐灭了烟,风度翩翩地笑了笑。
“洛少!”安玉心显然很紧张,刚与他目光相触,脸就红了。
他拉开副驾的车门,手挡在车顶,将安玉心请了进去。
安玉心眼睫扑簌,眼中的光影因此而跌宕。
他注视着那眼睫,心中无端发痒。
安玉心却以为他看的是自己的眼,更加不好意思,脸颊越发羞红,连安全带都忘了系上。
他倾过身去,熟练而温和地帮忐忑的“小王子”系好安全带,笑道:“一会儿想吃什么?”
此时离饭点还早,如此问完全是没话找话,但他戴着绅士的面具,恰到好处地掩饰着凉薄的内里。
安玉心被他那双深邃的眼看得心跳如雷,半天才道:“都,都行。”
“那我们就先兜个风,再找个地方吃甜点。”他将车发动起来,“不着急,想好晚上吃什么,我带你去。”
安玉心双手轻轻攥成拳头,整个人看上去生气蓬勃。
他清楚这份生气是自己赋予的,心中却半分悸动也没有。
他实在是太习惯来自旁人的爱慕了,那些倾慕的、觊觎的、渴望的目光他已经熟悉到麻木。反倒是冷漠、空洞的视线更能挑起他的欲望。
例如单於蜚。
安玉心在旁边说着什么,语气羞涩喜悦。他却什么都没听清,唇角挂着温柔的笑,脑海却被单於蜚占据得满满当当。
希望单於蜚像安玉心一般听话,又觉得真要这样了,那就没意思了。
后又想起答应约安玉心出来,是为了渐渐忘记单於蜚,不由得心生懊恼。
这一懊恼,唇角不免压下,那伪装出来的笑便消失了。
“洛少?”安玉心不安地唤。
“嗯?”他这才从思绪中抽离。
安玉心说出一个甜品店的名字,还说想吃那里的芝士蛋糕。
他没听说过,问:“在哪?”
安玉心一怔,眼中忽地涌起失落,“洛少,你刚才走神了吗?”
“不好意思。”他并未掩饰,或者说懒得费心掩饰,“就去那儿吧,你给我指路。”
安玉心顿时黯然,此后除了指路,便没再说其他的话。
甜品店档次不低,客人极少。
洛昙深一改在车上的爱搭不理,帮安玉心脱了围巾羽绒服,又点了几样招牌蛋糕与饮品,轻而易举将安玉心再次哄开心。
他对甜品没什么兴趣,笑意盈盈地看着安玉心吃。安玉心被他的目光笼罩,受宠若惊,以为他正在观察自己,殊不知他看的只是那两扇颤抖着的睫毛。
晚餐在附近的兔肉汤锅馆解决。安玉心自幼被严格约束,从来没有进过大排档。洛昙深往他碗里舀白生生的兔肉,还给他撕开凤梨做的油饼。他吃得满面通红,双目水润,眼睫一颤,就像切断了眼中的星光。
洛昙深手指微顿,心中有些泛空。
八点来钟,明昭迟赶来接安玉心。
安玉心意犹未尽,满眼憧憬地问:“洛少,下次还能和你一起出来吃饭吗?”
洛昙深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帮他戴好帽子,却没有回答。
明昭迟的车消失在夜色里,洛昙深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戴着皮手套的手合拢,手套被绞出细微的声响。
计划行不通。和安玉心待了几个小时,盯着那与单於蜚过于相似的眼睫看了半下午半晚上,竟是更加想念单於蜚。
过去不知道单於蜚的眼睛受过伤,偶尔发现那双眼里红血丝密布,只是觉得平添生机,如今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心痛,迫切地想要亲一亲那单薄的眼皮。
此地离鉴枢不远,他回到车上,打弯时却犹豫了。
单家的泥潭,他真要一脚踩进去吗?
单於蜚将洗干净的衬衣放在员工储物柜里,一放就是数日。
洛昙深没有再出现在鉴枢,因此单於蜚也拿不回自己的衬衣。
每天凌晨下班时,单於蜚都会站在储物柜边出一会儿神,碰一碰放在里面的衬衣,眼神温柔,就像翻看夹在书里的照片一般。
同事背地里猜测那是他的备用衬衣,没一人知道衬衣与洛昙深有关。
洛昙深不来,两件衬衣都无法物归原主。
温度一天天降下来,单山海不愿意动取暖器,生怕浪费钱,晚上单於蜚进他的屋,给他开上,他半夜偷偷摸摸关掉,白天更是舍不得开。
如此熬着,终于感冒了。
老人感冒马虎不得,很多上了岁数的人就是因为一场小感冒引发各种病症,最终没能等到来年春天。
单於蜚跟苟明请了三天假,白天陪单山海去离家最近的市九院检查、输液,晚上照常去鉴枢上班。
摩托厂都是熟人,规章制度执行得不怎么严,加上苟明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请几天假影响不大。但鉴枢不行,请假流程繁琐,请多了容易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