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这么敷衍。”
“不是敷衍。”单於蜚解释道:“酒店可以请假,但车间不行,放爷爷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洛昙深撑着脸颊,不大高兴。
单於蜚微笑,“再去一次楠山山顶也行。”
“你太容易满足了。”洛昙深叹气,“那到时候我是不是该对你说——你的生日热死了夏天?”
单於蜚吃完最后一勺冰汤圆,这时,卧室传来响动。
洛昙深压低声音:“爷爷在家?今天没去打牌?”
“嗯,睡午觉。”
“你怎么不早说?我刚才声音那么大,把爷爷都吵醒了!”
“没有。”单於蜚说:“他耳背,这个点该起来了。”
单山海从卧室出来,洛昙深笑脸相迎,“爷爷。”
不知为何,单山海似乎有些拘束,“小洛来了啊,有阵子不见了。”
洛昙深扶老人坐下,“最近忙,都没怎么来看您。”
寒暄一阵,单於蜚已经洗好碗,洛昙深看看时间,差不多得回去了。
他这一趟算是忙里偷闲,临时溜出来的,为了对付明家,晚些时候还要和洛运承碰个头。
单於蜚将他送到路边,见他的车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往回走。
“小蜚。”单山海眼里有泪,“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单於蜚愣怔,“爷爷……”
“小洛是你的贵人,他能帮你,你不要因为我而拒绝。你已经失去一次念大学的机会了……”单山海轻拍着胸口,“我拖累你太久,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受这样的苦。”
“爷爷。”单於蜚蹲下来,“您别这么说。”
单山海看着他,嘴唇不停颤动,却最终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第69章
羽毛球凌空劈过,干燥的空气几乎被点燃。洛昙深许久没有酣畅淋漓地挥洒汗水,跃起扣球的姿势张狂飒爽。
贺岳林亦是个中高手,攻击、退防样样不落下风。
空旷的球馆里不断发出运动鞋在地板刹过的声响,还有羽毛球与球拍相撞的闷声,球来回飞跃,最终被球网拦在贺岳林的一侧。
“这局又是你胜。”贺岳林走到场边,拿起毛巾擦汗,笑道:“厉害啊小深,以前十次发球九次不过网,现在已经是半职业水准了。”
“谁十次发球九次不过网?”洛昙深斜去一眼,扬起脖颈喝水,皮肤在汗水下更显光泽亮丽。
“好好,不提你以前的糗事。”贺岳林坐下,毛巾搭在头上,笑着看洛昙深。
“别盯着我。”洛昙深将一瓶没开封的水扔过去,“等会儿再来一局。”
贺岳林接住水,“兴致这么好?”
洛昙深冷哼。
“这倒是,明昭迟彻底栽了,换我我心情也好。”贺岳林自问自答,“不过明靖琛确实够狠,自己的亲儿子,说不救就不救,大义灭亲啊。”
“能坐上那个位置,谁还是圣母慈父?”洛昙深自嘲道:“如果我买凶杀人,被警方掌握了关键证据,洛运承说不定比明靖琛还狠。”
贺岳林一笑,“你和你家里关系还是那么糟糕。”
“难道你认为我回国之后,就摇身一变,成为洛运承和何香梓的好儿子?”洛昙深哂然,“那也得他们愿意当好父亲好母亲啊。”
“我只是觉得,时间可以让你们之间的矛盾不那么尖锐。”贺岳林说:“就像我和我那两个管天管地的哥。以前我和他们闹得那么僵,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洛昙深摇头,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
当初在国外,他年纪还小,刚经受了人生最大的打击,又被迫接受心理治疗。比他年长两岁的贺岳林来探望他,他偶尔放下心防,跟贺岳林提过家里的事。
所以贺岳林知道一些洛家的矛盾。
而如今,他早已不需要倾述。
苦闷压在心里,自会慢慢消化。
见他没有敞开心扉的意思,贺岳林索性转移话题,“你猜明氏这次会不会来个‘改朝换代’?”
“为了自己的地位,明靖琛都把唯一的儿子给舍弃了,还能让人‘改朝换代’?”洛昙深摇头,“虽然明昭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算得上明靖琛唯一的败笔,但整个明家,没有人是明靖琛的对手。”
贺岳林抖了抖毛巾,“明家四兄妹,明靖琛近乎完人,老二明厢合眼光不长远,经常算计蝇头小利,老三明弋善太冒进,决策失误的事不少见,老幺明漱昇嫁给安家,看似不插手娘家的事,但掌握着明家的一条隐性命脉。”
洛昙深略感诧异,“看来你这么多年待在国外,也不是什么功课都没做。”
贺岳林笑道:“从我二哥那儿听来的。你猜明女士掌握的这条隐性命脉是什么?”
洛昙深不傻,略微一想就明白,“明家尚未彻底‘洗白’的东西。”
“对。明氏靠军火发家,早年与黑道勾结,现在面上已经‘洗白’,但内里仍有洗不干净、不能洗干净的部分。”贺岳林说:“偶尔,明家还需要这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