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昙深气得发抖,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懈几分,“我一定要见到他,确认他安全!”
明靖琛的目光有几分审视意味,“你们的关系,我已经粗略了解过。如果你还想继续,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不可能。”
面对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狐狸,洛昙深本能地一悸。
“少不经事的时候,玩一玩没有问题。但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该扛起一定的责任。”明靖琛像个严厉的长辈,“我不清楚洛运承对你的要求是什么,但我对明家的小辈,一向要求严格。”
“你想对单於蜚做什么?”
“他母亲欠他的,我会加倍还给他。”
洛昙深怔立,“你要让他做你的……”
“他身上流着明家的血,天资聪慧,性格坚韧,如果得不到应有的培育,那就太可惜了。”明靖琛笑了笑,“感谢你对他的照顾。不过今后,还请你好自为之。”
一阵空茫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洛昙深将唇角抿紧,一时间脑海翻涌激荡,得不出一个恰当的、理性的判断。
“你来这一趟也不容易,我可以让你见见他。”明靖琛起身,拿起遥控器,“不过不是当面。”
说完,墙上的屏幕尽数亮起,每一块里,都是单於蜚。
洛昙深一窒,不由自主向屏幕走去。
“看到了吧,这是实时监控。”明靖琛说:“血缘很神奇,自从见到他,玉心的情况都好了不少。”
屏幕里,单於蜚正与安玉心说话。
单於蜚脸上的表情很淡,而安玉心笑得开怀。
“没别的事就回去吧。”明靖琛正色道:“至少现在,你接触不到他。”
“你发誓!”洛昙深声音颤抖,火在眼中熊熊燃烧,“你发誓他绝不会有事!”
明靖琛淡漠一笑,“我从不与小孩玩赌咒这种幼稚的游戏。”
别墅里隔音极好,贺岳林待在一楼客厅,什么响动都听不到。
洛昙深从楼上下来,脸色难看,额上还有细密的冷汗。
“怎么样?”贺岳林是旁观者,比洛昙深多一分冷静,在得知明靖琛控制了这栋别墅时,就已经清楚单於蜚不会有恙。
比起单於蜚,他更关心洛昙深。
洛昙深半天没说话。
“小深?”贺岳林问:“见到你的小男……单於蜚了吗?”
洛昙深如梦方醒,眼角突然湿润,“我们走。”
单於蜚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手中流逝了。
“你怎么了?”安玉心问。
单於蜚摇头,又迟疑道:“刚才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安玉心笑,“这里隔音效果很好的,门窗一关上,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如果你听到什么,那肯定是幻听。”
单於蜚看向紧闭的房门,目光渐渐变得遥远。
“舅舅和你聊了什么?”安玉心努力找着话题。
“嗯?”单於蜚回过神,“没什么。”
安玉心没待太久,离开之前轻轻握着他的手,“我为妈妈做的事向你道歉。”
单於蜚再次摇头,“和你没关系。”
安玉心被医护人员推着,在经过一处房间时停了下来。
明漱昇被关在里面,被注射了镇定剂,满脸是泪。
“妈妈。”轮椅离床有几步远,安玉心不久前蕴在眼中的笑意化成了哀愁。
明漱昇向他伸出手,“玉心,不要怕,妈妈一定把心脏给你抢过来!”
安玉心摇头,“妈妈,单於蜚是我哥哥。”
明漱昇失智的眼中突然一静。
“妈妈,您为我做的事已经够多了。”安玉心说,“您一直保护我,给了我最好的生活,是我自己不争气。”
“其实,其实知道我有个哥哥,我真的很开心。”
明漱昇像听不懂一样,“当然应该开心,宝贝,妈妈把他的心脏换给你,你就能够健健康康的了!”
“妈妈。”安玉心平静道:“不要这样。求求您,不要打他心脏的主意。”
“不要他的心脏,你可怎么活啊!”明漱昇情绪再次失控,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
护工立即控制住她。
安玉心浅笑,竟是有几分释然,“妈妈,因为我这糟糕的身体,您怕我出事,从小将我关在家里。我没有朋友,唯一说得上话的人是表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很孤独。”
安玉心垂下眸子,“孤独到犯错,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我有时想,如果我有兄弟姐妹就好了——表哥再好,也不是亲哥。没想到,我真的有个哥哥。您知道吗,前不久我见过他跑步,速度那么快,像风一样。我很羡慕,甚至被吸引,想摸一摸他的心脏。这就是血缘的牵绊吧?”
明漱昇粗重地喘息,“不,不,他只是供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