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多,接近八年前,单於蜚拥着他,耐心、温柔地吻他。
长长的年月里,他从记忆里寻找温暖。重逢之后,他无数次想要亲吻这个冷漠的男人,却都不敢。
就算是做最亲密的事时,单於蜚也从来不吻他。
他理解,因为亲吻是喜爱的表达,而单於蜚明确告诉过他——对他已经没有爱。
可现在又为什么……
单於蜚手上的力量加重,像是要将他的脖颈掰断。他呼吸愈加困难,退让着,却又迎合着,不愿真正从这禁锢中逃离出来。
直到单於蜚主动放开他。
他拼命呼吸,脸上全是泪水,不久前还一丝不乱的头发支楞出一戳,领带也被扯得不成样。
单於蜚眼神危险,片刻,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一把按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办公室空旷简洁,只有白与灰两种色调。冬日的阳光从通透的落地窗照进来,洒在他为见单於蜚专门订制的手工西装上。
……
西装再次被穿上时,袖扣从桌上掉了下来。
单於蜚捡起,朝他抛去。
他行动不便,动作慢了半拍,袖扣又滚到地上。
他很珍惜这枚袖扣,略带情绪地斜了单於蜚一眼。
单於蜚将腕表从礼盒里拿出来,戴在手上,看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想在皎城过春节。”他终于将自己收拾好,留在办公室里等脸上的红晕褪去。
“随你。”单於蜚道。
他心里是高兴的,因为那个吻,说话似乎都有了几分气势,“我住丹椿,还是住哪里?”
“你还要养伤?”
“已经好了。”
“那换个地方。”
他不太明白,“换,换哪里?”
酒店吗?
单於蜚说:“秦轩文会带你去。”
他终于转过弯来,“你常住的家?”
“我过年也要工作,不像你已经提前休假。”单於蜚神色如常道:“丹椿太远,来回耗时太长。”
他胸口被撑得满满当当,唇角压了好几次,仍是扬着的。
“我一会儿有个会议。”单於蜚说:“你应该不想留下来旁听吧?”
“那我走了。”他在落地窗里照了照自己,姿势有些古怪地向门边走去。
单於蜚自始至终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视线被合拢的门阻碍。
实时传来的监控视频上,几乎是一离开办公室,洛昙深挺得十分刻意的肩背就耷了下去,腿也绷不直了,弯腰站了一会儿,一瘸一拐地向电梯走去。到了电梯门口,又精神十足地站直,像梯门一打开,就要与里面的人来个重要会晤。
单於蜚牵起唇角,眼中墨色的光安静地流动。
刚才的亲吻并非一时兴起,却也与冲动有关。
他的确想试着吻一吻洛昙深,却没想过在办公室,也没想过这么快。
更没想过,一吻下去,就难以自控,一发不可收拾。
前两天,贺岳林来到皎城,约他喝茶。
贺家是明氏的重要合作伙伴,但贺岳林本人没有接手任何一项家族产业。
对他来讲,贺岳林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他完全可以不见。
但贺岳林说,想跟他聊聊洛昙深。
他去了。
贺岳林摆弄着一桌子茶具,气质温和,话不多,但句句都说到了要领上。
“你一定好奇过我和洛先生怎么最后没能走到一起。”
“因为他有了牵挂,和当初我们协商联姻时全然不同。我无意陪伴一个心被套牢的人,而他也不再愿意和我‘将就’一辈子。”
“我们算是好聚好散。”
他品着茶,回想起洛昙深那句“因为我爱你,你相信吗”。
所谓的“牵挂”,就是这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