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啸小时候调皮,他不知道该如何管教,就总是板着脸,拳脚伺候。严啸像戚南绪这么大的时候,他也到了叛逆期,时常发火,严啸干什么他都看不顺眼,成天想教训严啸。
严啸每次认错,都是低下头,露出发旋。
他偶尔会摸一摸,以示自己已经不生气了。
其实他很疼严啸。自己享受过母爱,刚有记忆的时候父亲也不是常年不在家。而严啸一出生,母亲就很虚弱了,从未照顾过严啸,父亲的工作也越来越忙。可以说,严啸从没体会过来自父母的关怀。
他有时也想对严啸好一些,又极有责任感地认为,男孩子不能被溺爱,弟弟没有父母教养,自己这个当兄长的更不能心软,更应严加管教。
想起严啸小时候黏着自己喊“哥哥”,严策很低地叹了口气。
弟弟长大了,十来岁时就与他疏远了,这些年彼此之间的关系更是冷淡。
他倒是想得通,一来兄弟之间本来就没有必要如胶似漆,二来自己对严啸的管教确实过于严厉了,严啸心中有怨,这很正常。
不过严啸嘴上虽然没有什么好话,但心里还是记挂着他这兄长——他是知道的。
刚才那通电话,严啸语气不善,却在最后叮嘱他好好休息,这不是关心是什么?
他微勾起唇角,眉宇间的锋利逐渐化为温柔。
夜已经很深了,回房之前,他下意识往戚家宅子的方向看了看,戚南绪的房间还亮着灯,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严啸说过几次——你太惯戚南绪了。
那语气里有不满,也有几分不甘。
他听得出严啸的画外音,无非就是“姓戚的小子才是你亲弟弟”。
惯戚南绪,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心有亏欠。
严啸特别小的时候,他也是个小孩,不懂怎么疼弟弟,凡事靠武力解决。后来明白了事理,知道该如何管教小孩,严啸已经不需要他管教。
戚南绪小严啸十岁,小他十四岁,还在襁褓里就老是冲他笑。
他经常去戚家串门,逗逗这孩子,久而久之,对严啸的亏欠,就成了对戚南绪的宠爱。
这其实挺不公平。
思绪拉回,严策又拿出一根烟,正要点燃,想起严啸说的“好好休息”,无声地笑了笑,将烟放回烟盒里。
?
昭凡惦记着严啸想打工的事儿,中午洗完狗子,吃过饭,就出门去跟左邻右舍打听。
不过暑假里勤工俭学的学生多,这地儿离临江警察学院又近,不错的工作早给捞没了,剩下的倒不是不好,但都不适合严啸做,比如美甲杀鳝鱼之类的。
一想严啸给姑娘做指甲贴水钻,昭凡就有点想笑。
没物色到工作,他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严啸说是想趁假期打工攒钱,但他看得出,严啸家境应当不错。
起码脚上穿的运动鞋全是名牌,有的还是限量款。
只是那些运动鞋看着都挺骚气的。
想到这,他乐了。
严啸这哥们儿好像就喜欢骚气的东西,运动鞋骚,背心也骚。
剃个寸头还要在侧面刻一道伤痕,连发型都骚。
可以说是从头骚到脚。
好在严啸本人不骚。
“啸哥吧……”昭凡自言自语,“仗义,好玩儿,人还帅。”
正在电子阅览室赶今天更新的严啸摸着滚烫的耳朵,怀疑是戚南绪那小笨蛋在跟严策说自己的坏话。
昭凡溜达了一圈,回到宠物美容院,正打算继续洗狗,就听见二楼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一声惨叫。
“怎么了?怎么了?”员工们一齐往上跑,昭凡也跟上去,才发现李觉倒在地上,正捂着手臂“哎哟哎哟”直叫唤。
这如老父亲一般的副店长想换屋顶的灯泡,但个子不高,搭一张椅子够不着,只得叠两张椅子往上爬,然而灯泡没换好,却因为没掌握好平衡,从上头摔了下来。
经医生诊断,骨裂了,得休息起码一个月。
李觉虽然是副店长,按理说可以不干活。但夏季是宠物美容店生意的旺季,员工忙不过来时,他也得帮忙洗狗吹狗。这一摔,直接让店里损失了半个劳动力。
“得招新人了吧?”打游戏最厉害的小徐说。
“可是半个劳动力哪儿找去啊?”打游戏不怎样的张籍说:“而且还是短工,谁愿意来啊?”
小徐说:“要不你加班?把那半个劳动力补上?”
“我不!”张籍疯狂摇头,“我补不上,我还得练级!”
李觉长吁短叹,“不要拦我,我一只手也能洗狗!”
“你就安心歇着吧。”昭凡说:“我有个朋友正在找工作,明天我带他来试试。”
李觉连忙问:“靠谱吗?”
“长得挺帅的。”昭凡回答。
李觉白眼一翻,“老子问你他靠不靠谱!你回答的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