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诀接到电话的时候, 还挺吃惊的。
来电显示的是荀觅的手机号码, 他看到‘觅觅’这两个字飘在手机屏上的时候, 还在想这孩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第二节 课上课时间就敢给他打电话。
谁知道电话一接通, 那头的是一个女音,直接开口就说, “喂?请问是荀觅的家长吗?是这样,我是他的班主任, 荀觅今天体育课的时候突然晕倒, 现在正在手术室, 大夫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开刀,这边要家属签一下字……”
“在哪个医院?”莫诀已经听懂了其中关键的信息,站起身就直接出了门,拐弯的时候还撞到了碰巧来找他的赵斯西。
听到那话那头说了医院名字之后,莫诀把手机一关,连个眼神都没来得及给赵斯西,人就已经跟个风似的消失在拐角了。
赵斯西跳脚,对着莫诀的背影开骂,见人脚步一点都不停下,像是有什么急事,想了想,还是跟着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嘟囔,“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
等荀觅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变黑了。
他这会儿还有点晕,而且还是那种,天旋地转的完全错乱的感觉,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四周的环境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鼻子上面好像还插了吸氧机,荀觅抿抿唇,口干舌燥的,有点想要喝水。
四肢不太能用得上力气,他这会儿还整怀疑着,自己之前的重生难不成之前都是在做梦的时候,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莫诀,见荀觅已经醒了,于是就赶紧过去,压住了荀觅想要乱动的身体,慢慢的在他眼前挥了挥,道,“能认出来我是谁吗?”
荀觅慢慢眨眨眼,自己觉得说的话声音很大,可实际上才发现,说的声音似乎特别小。
他声音十分微弱的喊了声,“哥哥。”
莫诀给他小心翼翼整理被子的手一顿,慢慢的摸了摸荀觅的头,说道,“嗯,我在这。你上午上课的时候晕倒了,下午刚做了手术,麻醉期刚过。”
荀觅好一会儿大脑才反应过来莫诀是在说什么,迟钝的点点头,舔舔嘴巴说,“我好……渴,能喝水吗?”
“两天不能进食进水。”莫诀也皱了皱眉,有点心疼。
荀觅因为伤口在肚子上,术后还不能起身,因此还插着导尿管,此刻是因为麻药刚过,身体没什么知觉,等再过一会儿,怕是会疼的难受。
荀觅也只能点点头,看了一眼四周,终于想到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郁闷的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莫诀拧了一块抹布给荀觅擦脸,看到他眼角还有两颗眼屎,笑了笑,拿着荀觅自己的手给揉了下来。
“什么呀。”荀觅一只眼睛闭着,能够感受到莫诀正捏着他的手在他的眼睛周遭游荡,但是又不知道莫诀在干什么,就问了一声。
莫诀盯着荀觅的食指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把手指放到了荀觅眼前,说,“你自己看。”
于是荀觅就看见了自己手指上的白白的东西。
荀觅:“……”幼稚鬼。
*
在医院的这两天实在是特别的无聊。
因为不能进水进食,所以输液的量就要直接成倍上去,莫诀给他请了看护,平时也没什么太多别的事情,也就是每天给他擦擦身体,再清理一下日常所需的东西而已。
倒是莫诀一天三次,准时准点的就要往这边跑。
除了前两天不能吃东西之外,后面这几天荀觅就可以稍微意思意思的吃一点食物了。
连续两天的水米不进,哪怕现在就是一碗清粥,荀觅都能吃的津津有味的。
因为刀口在肚子上,所以荀觅只把枕头垫高,说起来其实也并不怎么疼,而且似乎是微创的,还又买了个术后用的镇痛泵,只是好像一直没用上,他也没觉得疼。
为此他还觉得十分的稀奇——上一世他也住过院,那个时候的疼几乎都是自己忍着的,麻醉的时候,因为实在是没钱,全麻都没敢选,更不用提什么一天就要好几百几千的用来镇痛的东西了。
只不过当时因为不想让邵爸邵妈担心,所以一直强忍着没说,实在是忍不了的时候,再叼着枕头哭一会儿而已。
*
莫诀按照大夫的嘱咐也只给他带了点有营养的稀粥,一天三顿的喂着。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三天,莫诀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说,“这几天晴天,要出去走走吗?”
荀觅看了一眼外面的大太阳,也觉得自己在这里待得快发霉了。听莫诀说可以出去,顿时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要!”
于是莫诀把墙角已经准备好了的轮椅拿出来,作势就要让荀觅坐上去。
荀觅一脸抗拒,“哥,我不想坐轮椅出去。你让我走走吧。”
……坐着轮椅出去溜一圈再回来,跟他一直待在病房里面也没区别啊。
莫诀又拍了拍扶手,“坐下。”
荀觅还是乖乖坐下了,但是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嘟囔,“你让我走一会儿呗,走一会儿才能锻炼啊。”
“到下面让你自己走。”莫诀好笑,揉了揉荀觅毛绒绒的脑袋。
这才终于满意了的荀觅不嚷嚷了,乖乖的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
不过这种感觉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被推着走的感觉,还挺神奇的。
外面因为前阵子的雨期刚过,虽然天气晴了,但是还带着点凉意。
荀觅下来的时候忘记穿外套了,这会儿感觉有点凉,也没说,想着活动活动,一会儿就暖和起来,却没想到,莫诀皱了皱眉,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了,搭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抓着明显大了一号的外套眨眨眼,眯着眼睛笑了,说道,“谢谢哥哥。”
莫诀一笑,“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