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看似乎又有相似点。
鼻子的形状很像,左边眉尾有一颗痣。温政想起林茸茸说过,张叔嘴巴里有颗假牙,而他也依稀记得,父亲年轻的时候出了一次小事故,不小心撞掉了一颗牙。
所有的一切都微不足道,可连起来又似乎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温政整个人错乱了。
车快开到家门口的时候,姐姐的电话追了过来。温政接起来一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温故在那里厉声问他:“这些照片哪来的,照片里那人呢,他现在在哪儿?”
姐姐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分别的时候年纪也更大,她应该更记得父亲长什么样。
她此刻的态度,已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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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最后一天,下了一场暴雨。
温政从学校离开的时候运气不好,被雨淋了个透湿。
他没带伞,一路从教学楼冲到门口的公交站台,看了看头顶的雨幕,犹豫着要不要叫辆车。
站台上挤满了人,全是本校的学生。有女生故意挤到温政身边,似乎是有话要说。
温政知道她们的意图,赶紧往旁边躲了躲。这一躲就躲到外面去了,雨水直往脖子里钻。
女生们有点尴尬,嘻嘻哈哈又缩了回去。
温政站那里不说话,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扯他衣服。他回头一看,发现是林茸茸。
林茸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露出一点紧张的神情。温政本来不想理她,看她这样不由长叹一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儿?”
自从知道了张健华的真实身份后,他和林茸茸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做亲密的朋友了。他也没再去过她家小饭馆吃饭。
他不想见到那个男人,也不想和他以及他身边的人有任何瓜葛。
所以虽然升入了同一所高中,温政对林茸茸却不像以前那么热情了。
林茸茸应该也知道了缘由,入学后并没有烦过他。平日里偶尔在走廊上撞见,也是快速低头走过,像是怕惹恼他似的。
温政知道不关她的事儿,可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张健华,不应该说是温远光,给他和他姐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林茸茸走近了小声道:“那什么,张叔说他想见你一面,问你有没有时间?”
“没有。”
“他打你手机不接,后来电话停机了,你是不是换号码了?”
“对,以后让他不必打了。”
“那你见他一面吧,他说有东西要给你。”
“让他自己收着吧,我不会要他的东西。”
公车来了,温政直接抢在前头上了车,后面的学生蜂拥而至,很快就把车子塞得满满当当。林茸茸身材娇小抢不过别人,被挤得差点摔倒。最后只能站在站台上,眼巴巴地看着车子开走。
温政觉得这画面看起来有点可怜,可转念一想谁又不可怜。和他一比,林茸茸真没什么好可怜的。
回家后他没跟他姐说这个事儿。
这些天姐姐一直在筹备婚礼,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但温政心里明白,姐姐肯定和他一样难受。
爸爸确实没死,也确实不要他们。他一个人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把个好好的人混成个半大老头,却还是不愿意认他们。
他就不信他姐红成这样,他爸会从来没在电视上见过她。归根结底,就是不想承担起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吧。
他没办法原谅他,想起自己受的那些苦,他真恨不得永远没有张健华这个人。
如果当初不认识林茸茸,是不是现在他还过得平静而快乐的生活?
他一把抱起冲他跑来的侄子,搂在怀里看了又看。小孩子这么可爱,可爱到你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他小的时候他爸也这么整天抱着他,拿全是胡茬的下巴蹭他的脸,为什么后来全变了呢?
没有钱,就连孩子都不要了吗?
温故从楼上下来,看见他在那儿抱着孩子发呆,就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哦,在想过两天出去行李箱里该装什么,姐,你这古堡婚礼真打算全球直播啊?不是说不想让狗仔来拍嘛。”
“那些人太神通广大,就算我去荒岛,他们也一样会追过来。所以你姐夫说索性卖个独家版权给别人,不仅能赚一笔,还能让他们去头痛怎么防别家媒体的事情。我们只要开开心心举行婚礼就行了。”
“哎哟,那岂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你未婚先孕了?”
“胡说什么,我可是早就领了证的。”
温政就被他姐唬住了。反正他也不太清楚到底是先有的娃还是先有的证。
从这天起,学校放假七天,温故的婚礼正好也在这七天内举行。他们二号搭飞机去欧洲,五号正式举行婚礼。婚礼结束后一对新人带孩子再多待一个星期四处游玩,温政却得在七号前赶回来,以免耽误上课。
“总觉得很亏啊。”
“等你以后结婚,你再好好玩。”
“谁说我要结婚了,没意思。”
他把亲亲递给温故,拎了书包回房。温故在后面追问:“真不打算结婚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