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若能放心得下旁人,还用得着叫你来?”赵皇后瞪眼看着他,“母亲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你,叫你做这么一点小事你就推三阻四的,你还是不是本宫的儿子?”
元祯无奈,只好收了声,乖乖坐到紫檀桌前,认真翻看那些墨迹。
赵姑姑领着一位明眸皓齿的秀丽少女进来,含笑说道:“姑娘请进,娘娘正等着你呢。”
江诚如进来,先向赵皇后行了一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又向趴在桌上的元祯福了一福,“见过太子殿下。”
赵皇后歪在榻上,慈眉善目笑道:“你来了。”
又轻轻踢了元祯一脚,元祯只好扭转身,挤出一张笑脸,“江姑娘。”
仍旧奋笔疾书。
赵皇后无法,只得先说正经事,指着角落里一扇半完成的屏风说道:“本宫听说你们江家的针线活儿做得好,特意让你看看这架屏风,可有何指教的?”
“娘娘过誉了,臣女的手艺根本微不足道。”江诚如温婉笑道。
“你又何必自谦,本宫听说你刚为太后做了一个绣枕,人人见了都说好得不得了,怎么到本宫这儿就不老实起来?”
话说到这份上,江诚如只好答应,“那臣女就献丑了。”遂随侍女走到屏风前。
她在那儿细细端详,元祯扭头说道:“母后,您不是说那扇屏风要作为父皇万寿节的贺礼么,怎么好让别人动手?这心意未免也太不诚了。”
赵皇后呸道:“关你什么事?写你的账目去。”
两人都在做自己的事,赵皇后便在一旁暗暗打量着。要能够自然而然地谈起话来,或者偶尔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汇,倒能省去赵皇后不少力气。
可惜她观察了半天,两人还是全神贯注,并没有一丝交流的愿望。这就令赵皇后不得不生气了。
她只得打起精神,细细盘问江诚如的年龄、家境、喜好等等。江诚如一一作答,并无隐瞒。
赵皇后试探一番,最后问起至关重要的问题,“江姑娘你可曾许了人家?”
*
因皎皎有些轻微发热,傅瑶宣了张太医过来查看,好在未有大碍,张太医说吃几剂药就没事了。
小厨房来问什么时候传膳,傅瑶便吩咐秋竹,“你去问问张德保,太子今儿回不回来用午膳。”
秋竹小心翼翼回道:“太子殿下去了椒房殿,怕是不回了。”
去就去吧,看望母亲没什么大不了的。傅瑶无所谓的摆摆手,“无妨,那咱们先开饭吧。”
秋竹抬头看她,终忍不住说道:“皇后娘娘也宣江姑娘去了椒房殿,不知所为何事。”
这皇后怎么跟个老鸨子似的,一天到晚给儿子拉皮条。
傅瑶微微皱眉,“现在还在吗?”
“是,还没出来。”秋竹说道,显然一直在留意。
傅瑶心下不禁有些躁动。元祯一直在身体力行履行他的忠诚,傅瑶也从未见过他有什么出轨的举动。不过元祯是个颜控毫无疑问,难保他不会对江诚如动心。
就算傅瑶是个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认,江诚如的确长得很好看,这种气质出尘的冰山美人款儿,更是被直男们视作女神的存在,万一她真成了元祯的真爱呢?
傅瑶从没想过阻挠元祯寻找真爱,可是——她心虚地看了一眼襁褓里的皎皎,若让他这么快找到真爱,保不齐她们母女就此失宠,皎皎还这么小,万一得不到父亲的关注,她怎么平安健康地长大?
综上所述,至少得皎皎长大一点儿,元祯才有放肆寻找真爱的权力。
傅瑶在脑子里编了一万个理由,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对秋竹小香说道:“你们俩谁愿意往椒房殿跑一趟?就说皎皎身子有些发热,问一问殿下要不要传太医。”
他若有心,自然会回来。
傅瑶这般想着。反正她也不算撒谎,只不过把顺序调换了一下而已。
小香立刻自告奋勇,“我去!”
傅瑶向秋竹点点头,“秋竹,你去一趟吧。”
小香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良娣,为何不让婢子为您效力?”
这不是废话,椒房殿的人可不是好得罪的。傅瑶不便伤她的感情,只能笑道:“因为你得留下来看望皇女孙呀,皎皎最黏着你了。”
小香才重新恢复雀跃。
秋竹匆匆来到椒房殿门首,跟门上说了一声,宫人正要通传,忽见赵姑姑从里头出来,皱眉问道:“什么事?”
宫人们重述了一遍。
赵姑姑一双犀利的老眼死死盯着秋竹,直盯得她低下头去,冷笑说道:“皇女孙若真病得厉害,傅良娣不会自己请太医,还巴巴地大老远赶来问太子殿下?宫里争宠的事我见多了,倒没见过像你们这样不老实的。”
果然是宫里熬久了的人物,秋竹暗道。她垂眸说道:“婢子并不敢欺瞒姑姑,婢子说的尽是实话,还请姑姑好意通传一声。”
“那可真是不巧,江姑娘也在里头呢。要不然,我让皇后娘娘、江姑娘都随你过去看看?”
秋竹额上汗如雨下,她没想到会碰上这样一根硬钉子,看来今日是进不去椒房殿了。
赵姑姑甩了甩衣袖,“杵着做什么,还不快离了我这里!等皇女孙真病得三不知了,再来请人不迟!”
“兰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身后一个声音凌厉说道。
竟是郭贤妃姗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