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焦了的正房自然是住不得了,住持另给他们布置了一间洁净的禅室。这间房自然比不得之前的大,可是在暖融融的烛光映照下,傅瑶却觉得更为温馨。
临睡脱衣时,傅瑶才发觉元祯胳臂上有一块烫出的红痕,立刻责道:“受伤了怎么也不早说?”
“一点小伤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元祯笑笑。
他尽管这么说,傅瑶还是翻箱倒柜的找出治烫伤的油膏,细心为他涂在结实的皮肉上。
元祯见她这样全神贯注,忍不住轻轻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有一种轻微的失重感,仿佛飘在云端。
傅瑶停了一下,任由他紧密抱着,半晌才松开,认真问他道:“殿下今日为何要冲进火里救我?我若是死了,殿下还可以再娶一位太子妃,可殿下为国之砥柱,怎可用自身性命犯险?”
元祯舔了舔她的唇角,“孤只是不想再一次失去你。”
什么叫再一次?
傅瑶糊涂了,正要细问,身子已经被元祯按倒,亵衣也被一把扯开。
两人才从火中出来,又一头扎进了火里。傅瑶只觉浑身发麻发烫,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只能一边轻声呢喃,一边紧紧地攀附着他,如同一株藤蔓缠绕供自己遮风挡雨的大树。
两厢情热,最是难捱。
消完火之后,傅瑶靠着他的肩膀,轻声问道:“殿下是怎么处置静远师太的?”
尽管郭丛珊不曾真正皈依过佛门,她还是这样称呼,纯粹是赌气——天知道郭丛珊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死后是升天还是见阎王。
元祯眉间有一股危险的厉色,“不用问这么仔细,你只需知道,她以后再也不能来打搅你了。”
元祯一向爱笑,极少用到这种语气,连傅瑶也忍不住滴溜溜打了个寒噤。看来元祯所采用的手段不像他的为人那般温和,她只能暗地里为那位郭小姐祈福,祈祷她能以全尸下葬。
只是,听那个值门的小沙弥说,郭丛珊是来送澡豆时偶然得知太子在此落脚的,但为何偏偏是她来送澡豆呢?郭丛珊在慈航斋虽是个普通的女尼,那些人理应清楚她世家贵女的身份,不见得支使她跑腿呀!
这些疑问,现在已无法解答,傅瑶也只能寄情于巧合,好在事情已经过去,如今是真正斩草除根了。
她贴着元祯的身子躺下来,折腾了半宿,加上喝酒喝得薄醉,元祯已沉沉睡去。白玉般的脸颊上带了一点酡红,看去更觉诱人。
谁说男子当不得祸水,似元祯这等皮相,就是倾十座城也不可惜。
傅瑶看得心痒痒的,忍不住偏过头,在元祯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元祯仿佛有所觉得,睡梦里轻轻呼道:“阿瑶……”
这梦话她已不是第一回听,哪怕人在身边,元祯仍是这般心有戚戚,似乎怕她随时羽化登仙而去。
傅瑶至今仍不懂得这种恐慌的来由,但她已经明白,元祯是真心喜欢她的,这就够了。
*
次日一早,元祈进宫向高贵妃请安,就向她说起这件城中大事。
高贵妃面上却有些懒懒的,“走个水而已,有什么要紧的,况且太子与太子妃都无恙。”
元祈得意说道:“要不是昨儿我把皇兄拉出去饮酒,没准两人都困死在屋里了,论起来,我才是救他们的大功臣。”
“你?”高贵妃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她侧过头,轻蔑的啐道:“蠢货!”
元祈显然是被骂惯了的,手足无措的道:“母亲这是何意,相国寺走水与母亲有何联系么?”
“当然,奸夫淫妇一块儿烧死才好呢!”
高贵妃一向端庄,甚少口出污言秽语,如今这样粗鄙,显然是生气到了极点。
元祈见她这副模样,倒迷迷糊糊察觉到什么,“莫非……此事乃母亲所为?”
第105章 花败
“你胡说什么呢你!”高贵妃立刻竖眉叱道。
她虽然不敢承认, 元祈大致也听出来, 这事情还真是高贵妃做下的。他心下不免有些委屈:谁让高贵妃事先也不跟他通个气儿, 若早知如此, 他才懒得去打岔呢。
高贵妃却正是怕他性蠢坏事, 才不肯事先告知, 未想千防万防,还是让那两口子逃了命去, 看来真是天不佑高家。
不管高氏母子如何唏嘘,太子和太子妃总算又平平安安进宫了。
太医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又哪里敢真将他们当做病患看待。与其说查病, 不如说搜身更为恰当。
给傅瑶验看的是一名女医,虽说同为女性,可是这样剥光了让别人检查, 傅瑶还是有些不大自在。
尤其那女医格外多看了她几眼, 傅瑶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事。”女医连忙摇头,笑道:“太子妃一切安好,尽管放心。”
她只是有些纳闷,产后的妇人一般皮肉都会有些松弛, 这位太子妃反倒肌肤白皙细嫩, 紧致如初。她哪知道是骑马锻炼的缘故,只当傅瑶天赋异禀,心下好生羡慕。
入宫之后,元祯自去向成德帝复命,傅瑶则来到椒房殿请安。
赵皇后容颜端庄一如往昔, 只是脸上颇有些疲倦之色,显然照顾孩子不是什么好差事。
论理傅瑶风尘仆仆赶回来,两人是该先叙旧的,可是她们婆媳一向关系平平,故作亲热显然尴尬,所以赵皇后只道:“去看看笃儿吧,把孩子扔下,自己一走了之——就没见过这样的母亲。”
这种尖酸很快让傅瑶找回了熟悉感,她点头笑了笑,迈步走向后殿。
小香恨不得飞奔扑入她怀里,仿佛有许多思念之情想要诉说。
秋竹便笑道:“就记得主子,你倒不想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