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话转身离开,没给苏格一句解释的机会。
事实上苏格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他说得很对,她从来没有资格要求他一直等她,从来没有。
他下楼后碰到江眉,和她说自己有事先走,叫她搭同事车回去。出了大门后他走到自己的雪佛兰旁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半天没有启动,他整个人显得有点烦燥。他终于掏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
“是,我就是那个傻瓜。”
2.心软
四年前,中非小国乍得边境,一个叫乌里的小城。
这里与利比亚接壤,临近沙漠地带,一年四季炎热干燥。
除了滚滚热浪,这里还有常年不间断的各种武装冲突。枪械、炮弹、流血、轰炸,成了这里的人们最熟悉的东西。
正午时分,一枚炮弹落在了城市的中央。一栋三层砖房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洞,砖块纷纷往下落,露出内里的钢筋和水泥。
短暂的沉寂后,是混乱嘈杂的声音。哭喊声叫骂声,还有指挥救人的声音,交织在了一起。
离此不远的综合医院里,手术室的灯晃了两下,眼看就要灭掉,却又顽强地重新亮了起来。金发护士莎拉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到手术器械被扔进盘子的声音。她抬头一看,一双深邃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对方开口:“把病人推回病房,严密观察二十四小时。”
“好的,李医生。”
莎拉又看他一眼。东方人,白净、斯文、削瘦却不单薄。她有一次无意撞见李医生在换衣服,文弱的外表下是一副精壮的身体。
难怪他能在这里待这么久。
李医生和她一样,都是来非洲支援的医疗人员。他们这一队人一共八人,除他是亚洲人外,其余清一色来自欧美。
刚来的时候,李曾被怀疑能否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他看起来太像个斯文教师了。但后来他用实力证明,他比他们任何一个更有韧劲。
像是今天,他清晨五点做手术,到现在已连续工作近八个小时。他们该吃午饭了,可伤患还是一个个不停地往里送。
刚才外头的炮声无比清晰,显然落在了平民区里。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有新的病人被送进来。
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她提醒李该去吃点东西,对方冲她点点头,摘了口罩的脸线条柔和精致,是东方人特有的俊美。
李默摘掉手套,去水池边洗手。一只手刚洗完,又是一记炮弹炸开的巨响。他充耳不闻,只在心里计算时间。
他可能只够回办公室喝口水。
走廊里碰见同为支非的法国同事,一个高大帅小伙,脸色发白站在那里,精神有些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