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的温玖和严郎站在了市医院的门口,严郎叹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要不还是去买一束花吧?”
他是已经知道了温建国生了病的消息的,只是并不知道温建国已经没有几年好活了,加上温家和他们家也算是有点交情,小的时候毕竟也叫了几声叔叔,就算是私下里再怎么不喜欢,面上的样子也要做足了。
温玖也没打算让他进病房,签字的事情严郎知道,但是并没有打算让他看到,于是想了想,和严郎一起走到了一边的花店。
医院门口的花店多,但是价格也比较贵,但是质量也都算是有保障,送出去之后能开好几天。
温玖和严郎一进去就看到了在门边修剪花枝的一个女孩儿,笑了笑道,“你好,我想买点长寿竹。”
姑娘留着齐刘海,看到有人进来了,在围裙上面擦了擦手,抹了一把脸道,“长寿竹有很多种,您看看有什么合心意的,我再给您介绍。”
竹子喜水,长寿竹插在水里一般能活挺久的,最长的一个月也都是有可能的。
温玖想了想,笑容十分的真诚,把脸转向了严郎。
严郎看着温玖的脸沉默了两秒,扯了一下嘴角,面无表情道,“哦,是这样,我们需要那种买回来之后第二天就会死的。”
姑娘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等她回过神,半信半疑的问了一句,“第二天就死的?”
“第二天死不了也没关系,可以多活一晚上,不能再多了。”严郎索性一窝蜂的全给说出来了,说完之后他呲牙一笑,余光冲着镜子扫了一眼已经走到了门口装作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温玖,心里十分的后悔拉着他过来买花的举动。
姑娘这次确信自己没听错,在花店里面扒拉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开了花,看起来十分精神的竹子。
那竹子被她插在了花瓶里面,下面还泡着蓝色的营养水,看样子也不像是买回去就能‘死’的。
“哦是这样,这是花竹,已经快要开花了,开了花之后就会死。”姑娘一笑,有点腼腆,“不过花还可以用来进行二次种植,有不少老人都愿意买。”
“不用,就这个。”严郎一挑眉,随手丢下了几张钱,拿起花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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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玖,我真是谢谢你啊。”严郎风一样的扯着温玖跑进了医院,竹子也没有被包扎起来,严郎是直接拿着花瓶就走了的,也不知道留下的那些钱够不够买。
“不客气。”温玖抖了抖衣服,斜眼看了一下长势正好的竹子,说道,“你进去和我爸说两句话,就找个借口出去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应付。”
“你爸要是还动手的话,你记得躲躲。”严郎皱皱眉,看了一眼电梯上面的楼层号码,“我不走远,就在病房外头待着。”
他这副担心自己孩子去打架打输了的语气让温玖有点无言,停了一会儿说道,“行了,知道了。”
电话铃声十分欢快的响了起来,温玖先感受到了震动,拿起来一看才发现屏幕亮了。
上面的知心大哥四个字正巧贴准了屏幕,温玖才刚刚按下了接通按钮,严郎就已经捧着肚子笑开了,“哈哈哈哈哈知心大哥,这备注是谁的!”
“我老公的。”温玖面无表情的按住了话筒,对着严郎道,“你的备注是二缺青年。”
严郎一点都不以为耻,“挺合适的,那余典的呢?是不是斯文败类?”
温玖不搭理他了,让他一个人捧着手机自娱自乐去,对着电梯里面的扶手抠了两下,道,“阿枢?怎么了?”
“没事,”贺兰枢那边很安静,听声音像是在听空旷的一个地方,平稳的爬楼梯的声音传来,温玖仔细的听了一会儿,才听见贺兰枢道,“吃饭了没有?”
“没吃呢。”温玖摇摇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才六点。
他们本来是打算看完了温建国就出去吃饭,严郎本来提议想喝点酒,随后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事情,最后也放弃了,等会儿出去,就简单的吃一点什么就行。
“晚上回家吃饭吧。”贺兰枢那边说道,像是换了一个环境,回音没有那么重了。
温玖眨眨眼,没有问什么,直接就同意了,笑嘻嘻的看向了严郎,在对方疑惑的视线中挑眉道,“我想吃糖醋排骨,糖醋鲫鱼……晚上你来市医院接我,我和严郎在这。”
贺兰枢没有问他在市医院做什么,微笑着驳回了他想吃糖醋排骨的请求,答应了糖醋鲫鱼和接他。
温玖微笑着挂断了电话,拇指摩擦了两下屏幕才把手机又放回了口袋里面。
严郎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自己手机上面的‘斯文败类’四个字,盯着温玖十分不开心的样子,“你老公怎么这么贴心?”
温玖一头雾水。
严郎立马炸毛,调出来了他和余典的聊天信息,“我说今晚要回家吃饭!他让我给他带一堆东西!累死我也拎不回去啊!”
温玖看了一眼那一整页居然都没有显示完的清单,和下面一长串自动识别的语音说明,笑的捧住了肚子,“哈哈哈哈!”
严郎愣是给气笑了,他关上了手机屏,十分气愤的把手机赛回了口袋里面,“不买!我看他回去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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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建国的病房那边比起另外一边显得十分的冷清。
这会儿正是饭点,不少的病人家属都带了吃的,即便是vip区域也都有不少人员走动,可惜温建国的病房一次都没有被推开过。
温玖再看到温建国的时候,发现他好像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苍老了许多,本来还漆黑的头发已经掺杂了不少的白色,鬓角和头间黑黑白白的,也没有时间去打理,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在看到温玖的一瞬间,温建国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变化,他看着温玖和严郎慢慢的走到了床边,才喘了口气道,“你、你怎么来了?”
上一次的不欢而散,温建国事后想了想,才觉得自己实在是过分了。
可他因为生病,情绪本来就不能够控制,偏偏温玖这个不省心的,每一次过来不小心一点,还铁了心的要气他。
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的温建国想到这里,眉毛再一次又紧皱了起来,把温玖晾在了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笑着对严郎道,“小郎过来了,来,坐在这。”
严郎尴尬的笑了笑,把手里捧着的竹子抵到了温建国床头柜上,也没有坐,假惺惺的给温建国掖了掖被子,头低低的,几乎要埋到了胸口,“叔叔,我过来就是来看看您,家里有人也住院了,我得去看看。”
“这样,那我就不留你了。”温建国笑的十分的和蔼,他伸出了手在严郎手背上面轻轻的拍了拍,随后叹了一口气,语焉不详的道,“还是你孝顺啊……”
严郎干笑两声,又说了两句客套话,扭头对温玖吐了吐舌头,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夹着腿走了。
温玖这才冷着脸拉过了椅子,把背包放在了床上,动作轻快的直接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