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竟玦声音暗下去,透着几分沙哑,他说:“温温,我挺可悲的吧?方家二公子,多牛逼,多不可一世,其实也就是个傻叉,我他妈还傻子一样替她去报不平,去打了陆令,结果她打我。”
方竟玦抬手按在肩上,他被重重推了一下撞在茶几,没有流血没有伤口,却有一道疼痛感,像是扎了根针在那里一样,很疼。
“还不是你自己把她宠成那样的。”
苏温轻淡地回了一句,顿了顿说道:“你明知道她不喜欢你,还往上贴,不是她把你当备胎,是你自己把自己送给她当备胎,既然这样你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自己。”
“怪我什么?怪我自己贱吗?”
方竟玦喃喃地问,苏温沉默了一声,轻声说:“嗯……是这么个意思吧,她不是你女朋友的时候你也一样活着,离了她你不会死,日子还是会继续,是你不肯过你自己,非要和她纠缠,这样纠缠又得到什么了?伤心而已,放开了虽然会伤心,但伤心前面还有希望,没有谁是离了谁不能过的。”
方竟玦怔住,放开了虽然会伤心,但伤心前面还有希望,没有谁是离了谁不能过得……
他不停想着这句话,渐渐豁然开朗,抬手擦把脸——
是啊,他方竟玦离了周芙不会死,只要不死,什么事过不去!其实他现在不就是在渐渐抽离吗?时间早晚而已!
他唰地坐起来,摸摸肚子嘿嘿地笑:“温温,我光顾着喝酒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了,给我煮碗面吧。”
“吃了面你就走?”
“……”
苏温认真地和他商量,“吃完了你赶紧回去吧,很晚了,手机你快递到我公司吧。”
“……”
方竟玦翻了个白眼,往床上一躺,无赖地说:“你先把面煮了。”
苏温煮了面,墨绿的青菜上压着一层火腿,鸡蛋半沉在汤下,色香味俱全,方竟玦吃的很慢,一碗饭吃了半个小时。苏温一向睡的准时,早就困了,在房间里看电视直接看到睡着了。
方竟玦悄然走进她房间,关上电视,怕吵醒她,直接将她平放到沙发上,拿过被子将她盖好,转身准备离开,突然看到床头柜上的电话,他转了转眼珠,走过去把电话长途锁上。
他嘿嘿笑着关上门,在客厅里发了会呆,起身准备离开,然后又坐了回去,眼中精光内敛,慢慢笑起来,仰身躺到沙发上,阖着眼睛睡觉。
他很喜欢和苏温在一起的感觉,他想如果温温做他的妻子,他一定会很快从周芙的阴影下走出,然而这么好的女孩却是别人的女友。但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友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一夜不分,他不信李东商那么大度!
清晨——
阳光洒落,洒落一室璀璨。
苏温睡得香甜,甚至没感觉到房门被打开,方竟玦轻悄悄走来,看到沙发上的人,一下愣住——
很多年后,方竟玦都记得这一刻的画面。
沙发上的女孩微微侧着头,发辫搭胸前,肌肤如雪细白,唇色嫣然似含露的玫瑰一样娇嫩,如坠落人间的精灵,清灵出尘,精致绝伦。
方竟玦的心脏像被狠力撞击了下,怦怦怦跳动着,他爱过,深爱,自然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或许喜欢在从前相识的那些记忆中,早已渗透。
有时候,动心只是瞬间的事!
他一下笑起来,抬手摸摸她的脸,苏温嘀咕着往被子下面缩去,突然间门外传来开门声,苏温一下惊醒。
“早。”
方竟玦顾不上门外,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苏温拧眉,迷糊地回了他一句,一时没回过神,房门被推开,阳光照在来人身上,渡了一层金色,亦将来人的表情勾勒的纤毫毕现。
“东商。”
苏温挠头,还没清醒过来,李东商站在门口,眼中的震惊还没未退去,脸上血色却全数退去,带着一种沉重的青白色。
“东商……”
苏温清醒过来,忙揭开被子走过去,小声解释给他听:“是他昨晚非要进门,我没办法就让他进了……”
苏温的声音越来越轻,李东商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她越解释越乱,到最后都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说话结结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又急又乱,转头去看方竟玦,眼眶发红,“方竟玦,你解释一下。”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喜欢你,我要追你。”
方竟玦一语击起千层浪,李东商突然笑起来,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对着苏温伸出手,苏温忙上前挽住他。
方竟玦脸色微变,拧眉看他,李东商低下头神色温柔:“看来我有情敌了。”
苏温连忙摇头,急冲冲地解释:“不是的,我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他非要进来,不然就在门口大吵大闹。”
李东商抬头看方竟玦,眼中带着点示威的意味。
“方竟玦你赶紧回去吧,以后你再找上门,我要报警了。”
方竟玦脸色发黑,咬牙扭头大步离开。
他走后,李东商坐到床上一言不发,手指按在膝上不停哆嗦,苏温没有看到,笑着上前,轻声问:“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李东商缓缓抬头,苏温不由倒退一步——
他眼中的冰寒扑天盖地涌过来,像无数冰刀一样插在她心间,让她全身发冷。
“东商……”
李东商霍然起来,看都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大门砰地合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将她与他,隔绝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