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后脸色怔忪,苏姑姑不由加大砝码:“娘娘,如今淑妃已经得罪了,还不知三皇子的意思,但只要三皇子不介意,便是很大的转机,简姑娘日后可是三皇子妃,夫妻一体,倘若又是个会吹枕边风的……”
皇后闭上眼:“罢了……”
话还没说完,宫人来报:“娘娘,新安公主求见。”
苏姑姑仍跪在地上,紧张的看着皇后,皇后睁开眼,心底已经有了决断,先叫了苏姑姑起身,才道:“让她进来。”
苏姑姑面上闪过一丝喜意,垂立在皇后身后。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现,脸色仓惶的新安公主一进来,便跪在地上:“母后,是新安胡闹,连累了母后……”
“行了,起来罢。”自选秀之初,皇后就没少见新安在自己跟前苦求,原是想着毕竟她离京多年,自个儿能应便应,却没想酿下此祸,不怪新安是不可能的,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皇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出了这么大篓子,你也不便在京里待着了,索性丽贵嫔身子也好得差不多,明日就向你父皇告辞,随驸马回杭州罢。”
新安本是抱着皇后的腿哭得梨花带雨,听到这话猛然抬头,眼泪也不流了,愕然的看着她:“母后您赶我走?”
苏姑姑见皇后脸上有些心疼,忙插嘴道:“五公主若不早些回杭州,只怕等淑妃回过神来就该秋后算帐了。”
自家娘娘纯属受牵连,又是一国之母,看在大局的份上,说不准淑妃就忍了,可新安公主自个儿母妃无势,婆家无权,凭什么让淑妃忍?
新安公主自小几乎在坤宁宫长大,因着皇后喜爱她,坤宁宫上下对她都十分亲热,哪受得了苏姑姑这番转变,而皇后的神色也让她又惊又怕,一时心慌,便怒斥苏姑姑:“本宫与母后说话,哪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插嘴!”
苏姑姑忙跪下道:“是奴婢逾越了,请公主见谅。”
一旁的宫嬷嬷见状又急又怕,想提醒自家公主,却碍于凤威不敢造次。
而皇后已经沉下脸了,她毕竟是一国之母,除了太后和万岁爷,便是元贵妃和淑妃,在面上也要尊着她,哪能容一个晚辈随意呵斥自己宫里姑姑,“新安,本宫此意已决,你回公主府收拾行李罢。”
新安苦苦哀求:“母后……”
见她哭得如此上心,皇后语气了缓了缓,劝道:“你不是一直说要随驸马常住杭州吗……”
“可是儿臣偏在简珞瑶被指婚的第二日匆匆离京,如此落魄,岂不是白白让人看笑话?”
“都过去几年的事了,谁叫你到现在还不依不饶,非要弄得人尽皆知,到现在也是没办法。”
可是新安不敢想象满京城都在议论自己为了避着简珞瑶,灰溜溜离京的样子,不由咬牙道:“儿臣堂堂公主,她简珞瑶就算嫁给了三哥又如何,还能让儿臣在京里无立足之地不成?”
皇后脸色又沉了下来:“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
新安公主仍是一脸不忿:“母后,儿臣只是不想让人瞧不起,昔日被儿臣踩在脚底下的人,如今还要本宫逼着她不成?”
“你可不是要避着点,一个出嫁了的公主,如何比得上皇子妃。”皇后语气也冷下来,“本宫最迟再给你两日,好好收拾行李,日后无事就少回京罢。”
新安公主万没有想到皇后今日如此不近人情,她哭这么久都毫不动摇,刚想说什么,只听到皇后又道:“你虽然出嫁了,可丽贵嫔还要在宫里过日子。”
“母后?”新安公主哪还不懂这话的意思,是威胁也是提醒,她母妃无子无宠,若不是因着是母后族妹的关系,被母后照拂,她们母女哪能过得如此安稳。
纵使心里再恨,新安公主也只得磕头谢恩,她出了坤宁宫,没过半柱香的功夫,宫人又来报了:“娘娘,丽贵嫔求见。”
皇后正满脸疲惫的靠在椅子里,没有吭声,苏姑姑便替她说道:“娘娘累了,不便见客,让丽贵嫔请回罢。”
宫人应声退下,皇后才道:“姑姑,意欢还未回来?”
苏姑姑也觉得奇怪,便道:“老奴出去瞧一瞧。”
苏姑姑这一回来,便意外的领了个人进来。
萧长风还没进坤宁宫,便碰到出来找意欢的苏姑姑,苏姑姑没想到他会过来,满脸欣喜的将人迎了进去,却在穿过侧殿的时候遇到丽贵嫔,萧长风顿了脚步。
“三皇子殿下。”三品以上嫔妃不用向皇子公主请安,丽贵嫔虽生了公主,位分却不够,还是一丝不苟的向萧长风行了礼。
萧长风也客气的打了声招呼,顶着丽贵嫔惴惴不安的眼神,脸色没有丝毫不对,甚至还和颜悦色的朝她打了声招呼。
丽贵嫔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就放下了一大半,三皇子这会儿还会主动来坤宁宫,瞧见自己也没面露不快,许是并不记恨指婚的事?
苏姑姑何尝不是松了一口气,刚向对丽贵嫔说什么,丽贵嫔已经乖觉的笑道:“三皇子怕是有事找皇后姐姐罢,臣妾就不耽误了。”
萧长风微微颔首,道了声告辞,才随苏姑姑踏入了正殿,皇后先前就听到外边的动静,此时已经坐直了身子,见萧长风进来,面上便露了笑意:“老三怎么来了?”
萧长风一丝不苟的请了安:“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忙叫苏姑姑亲自将人扶起来,让了看座。
萧长风也不客套,坐下来便道:“儿臣方从母妃宫里出来,向母后请安,也顺道向母后道谢,今日送如此重礼,让母后破费了。”
“本宫见你有着落了,心里头高兴还来不及,哪里就破费了。”皇后眼底染上一丝笑意,平日因着自身地位敏感,她对几个皇子一视同仁,今儿语气也多了一丝少有的亲近,“待你大婚后,早日让本宫抱上皇孙,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成亲虽比萧长风早了几年,却到如今也没生下皇孙,皇后此意是客套,却也是提点萧长风,婚事虽不好,但再过几个月就成婚了,若能早日生下嫡子,就是圣人的皇长孙,地位自然不一般了。
萧长风也领情,笑着点头:“如此就借母后吉言了。”
皇后闻言看了苏姑姑一眼,两人现在是真的彻底松了口气,她想了想,试探道:“方才新安来本宫这儿,说是驸马离家太久,家长长辈催促,你也知道他们小夫妻感情好,新安跟本宫告辞呢,只是年纪不小,如今你父皇指了婚,钦天监挑日子想必是往近日的好日子里挑,大婚之日,还不知道新安赶不赶得回来……”
“五妹成了亲,以驸马为重倒也理当,索性情意到了就行,不必拘泥于虚礼。”萧长风语气温和的道,“待五妹定了具体日子,儿臣定亲自送她出城。”
皇后便笑道:“你有心就好,不过你如今也领了事,还是为你父皇分忧要紧。”
对新安公主的态度,两方已经达成共识,皇后转而又提到萧长风的婚事:“虽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婚,可皇子府那儿也得叫内务府催一催,须得整理好,女家才方便去量尺寸备嫁妆。”
“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皇后点头:“你自个儿上些心,毕竟是自己的府邸,至于其余琐事,你也回去告诉你母妃,不必太过担心,本宫会帮你掌眼的。”
皇后自来不揽事,虽管着宫物,也俱是按制处理,以前大皇子二皇子大婚,她都是全权叫内务府打理,自个儿只例行询问便是,到了萧长风这里却特殊处理,除了弥补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