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风回过神来,又握了握简珞瑶的手:“不必担心。”
他的王妃聪慧是聪慧,一点即透,还经常能举一反三,但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能叫她做,大方面还真没必要,他一个大男人,也不需要妻子为自己的前程去操劳奔波。
萧长风一边想,一边细细的摩挲着掌心的小手,滑嫩的肌肤,触感一如既往的令人爱不释手。
自己的女人,还是宠着比较好。
简珞瑶不知道领导已经做了个愉快的决定,但她明白,领导不想让她纠结的事,她就没必要纠结。
单单对她个人来说,圣人对她有好感总比生恶感强。
于是简珞瑶也愉快的把揣摩上头心思的事放一边,愉快的跟萧长风讨论起端午回娘家。
郑嬷嬷不过是端了壶茶进来的功夫,险些赶不上主子们话题变换的速度了。
先还是讨论正事呢,怎么就切换到家长里短了?
不过王爷一个大男人,气质清贵,风光霁月,跟自家姑娘唠起家常来,也挺好意思的。毫无违和感。
郑嬷嬷默默将心头的吐槽压下去,麻利的上茶水点心,再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关上房门。
姑娘和王爷单独相处的时候都不爱叫人杵在一旁,她们早已习惯了。
屋里正闲话多谈,长顺忽然过来禀报正事,“王爷,这里有您的书信。”
长顺将信双手奉给萧长风时,简珞瑶下意识瞥了一眼,信封上只“睿王亲启”四个大字,别无出奇之处,简珞瑶眉心却一跳,还没来得及多想,萧长风已经看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
简珞瑶一顿,忙掩饰了神情,笑道:“王爷真是繁忙,这还没坐多久呢,又有正事来了。”
“也许不是什么要紧之事。”萧长风勾了勾唇,“王妃放心,我会抽工夫多陪陪你的。”
能调笑,应该就是没发觉。简珞瑶心下松了口气,心情实在复杂,做不出打情骂俏的事,干脆低头装羞涩,掩去了复杂的眼神,“王爷说什么呢,妾岂非那等糊涂自私之人?”
萧长风轻笑一声,没说话了,当着简珞瑶的面,大大方方的拆了信,信封就被他随手搁在右手边的桌上。
简珞瑶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瞟过去了,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想再确认一遍,却没注意到萧长风一边看信,一边隐隐勾起的嘴角。
不多时,一封信便看完了,萧长风神色未变,却是站起了身,对简珞瑶道:“有事出去一趟,许会晚些回来,王妃不必等我了。”
“王爷……”简珞瑶下意识喊了一句,跟着他站起了身。
“王妃有事?”
对方只一个眼神,简珞瑶便清醒过来,忙挤出一个笑容,勉强道:“无事,就是关心王爷,尽量早些回来,别明儿又迟了早朝。”
“本王自有分寸。”萧长风点了下头,便领着长顺大踏步出去了。
心情纷乱的简珞瑶倒没注意到,这是萧长风今日在她面前第一次用“本王”自称。
院外传来丫鬟婆子们行礼的声音,简珞瑶重新坐回了椅子里,手撑着额头不知在想什么。
郑嬷嬷目送着萧长风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瞧了眼屋里,一时担忧,王爷走得这般急,姑娘却没出来相送,难不成是不欢而散?
顿时大感不妙,又着急又担心,刚刚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在屋外徘徊几回,郑嬷嬷最后还是忍不住扬声问:“姑娘,奴婢可否进屋?”
屋里静了静,片刻后才传来简珞瑶低沉的声音:“进来罢。”
郑嬷嬷更担忧了,匆匆抬脚跨进了门,见自家姑娘脸色不好的坐在椅子里,小心翼翼的问:“姑娘,王爷这是……”
简珞瑶摆摆手:“王爷只是有事出门,嬷嬷不必担心。”
郑嬷嬷瞧她的脸色,有些不敢多问,转而叹气道:“什么事这般急,难不成是衙门的事?要知道王爷回来还没将朝服换下呢。”
简珞瑶眼神闪了闪,还是没说话。
倒不是不能说,她亲哥不声不响的给萧长风写信,不告诉她一声也就罢了,说不准是男人间的友谊,可她观察萧长风看完信的神情,可不像是单纯的联络的感情。
再考虑到萧长风的身份,简珞瑶不可避免的多想了。
如果她二哥真的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她其实并不介意他支持萧长风——且不提她跟萧长风是夫妻关系,就这些年纪差不多,能立得起的皇子中,萧长风明显也是最好的选择。
论综合实力,除了一个还不确定的六皇子,就属萧长风赢面最大,安王占着长子的身份怒刷存在感,可惜圣人不买账,拉拢的文臣也没多大用处。
诚王倒是知道武装势力最重要,娶了忠武将军的女儿,忠武将军虽只是正四品,但他出自平阳侯旁支,平阳侯手握军权,连圣人都对其礼让三分,诚王便借着这层关系大刷老侯爷的好感度。只可惜平阳侯也是个老狐狸,对诚王的各种示好视而不见,摆明了不想站队。
萧长风这里倒不用逼别人站队,他母亲出自安宁侯府,安宁侯府又是世家中的中流砥柱,天然占着世家的好感度,声望和支持率都有了,要不然圣人也不至于怕他气焰太甚,特意给指了个身份最差的正妃给她。
不选萧长风也行,拼一把圣人对元贵妃的真爱程度,还是可以压六皇子的,反正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不过元贵妃风评极差,简珞瑶简单的几次接触下来,也大概知道些她的为人,心太狠,一朝得志便完全不给人活路,她养出来的儿子,只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领导,就算押对了主子,也要看日后有没有这个命去享福。
再往下便是些小透明,早几年还有些可能,可惜皇上大多短命,当今圣人身子骨也不好,越来越有病秧子的样子,这些小透明皇子再不崛起,基本上就没什么戏了。
这样分析下来,简珞瑶对她二哥的眼光,其实是保持赞同态度的,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他的动机。
在简珞瑶印象中,她二哥就属于那种天才式的少年,论读书做文章,兄弟里面最有灵气的就是他,只可惜天生反骨,不乐意跟大多数人一般按部就班的过活。
当初去考秀才,也跟开玩笑似的,起于跟她爹的一场对话,她爹终于熬不住妻子的日日说教,头一次表态,他要是能考上功名,以后想做什么家里都不管。
那时候离童试才几个月时间,虽然她二哥很有信心,家人也打点了一切送他回乡考童试,但其实都没抱太大的希望,不然他爹那话一放出去,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她娘了,可惜她二哥调儿啷当的进了考场,出乎意料的中了,还给捧了个案首回来,把家人惊喜的。
可惜这样一位天资聪颖的少年,心怀的却是高山远水,梦想踏遍山河,拥有一颗自由放浪的灵魂,在她娘看来这是自甘堕落,一直想将其拉回正途,其实简珞瑶心底是支持的。
可能是自己越做不到的,就越向往能拥有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