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自诩书香门第的,看着文雅知理,其实一张嘴把人往死里损,无非是骂人不带脏字罢了。睿王妃简氏便是个中翘楚。
诚王妃有时候觉得,与其打嘴仗,还不如真刀实枪的干一场。只可惜无人与她动手,她也只能忍着憋屈,屡败屡战了。
如今好不容易在口风上赢了简氏一回,诚王妃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叫她偃旗息鼓,当下战意更甚,瞥了简珞瑶身后一眼,目光忽然定住,挑眉问:“哟,三弟妹身旁的丫鬟换人了?这个丫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二嫂记性真好,连我身旁的丫鬟都记得,还这般关心我,弟妹我真是感动。”
诚王妃勾唇笑道:“都是一家人,互相关心是应该的,不知弟妹这个新来的丫鬟叫什么名字?”
寒舞微微往前迈了一步,福身道:“见过诚王妃,奴婢叫寒舞。”
寒舞回完话,又低眉敛目的站着,努力当自己不存在。
简珞瑶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心下越觉得萧长风用心良苦。她先还担心这寒舞没入过宫,不知规矩,特意叮嘱了郑嬷嬷多看着点,一入宫后却发现寒舞低头,目不斜视的看路,如今在诚王妃跟前也进退有度,做得并不比哪个宫女差。
想必是经心调/教过的。
至于谁叫人调/教的,简珞瑶不用问也知道,这才更觉得难得,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要找个合适又信得过的人选,还要仔细教过规矩,纵然萧长风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吩咐下去叫别人做,也要考虑周到才能做得这么好。
思及此,简珞瑶对寒舞又多了一份放心。
“寒舞?”诚王妃却挑眉,勾着这两个字玩味的念了一遍,“当真是个好名字,弟妹不愧是书香世家的,取名都如此文雅。”
简珞瑶客气道:“二嫂过誉了。”
“不过这名字过文雅了,我咋一听还以为是三弟妹亲手调/教出来的妹妹呢,这丫鬟瞧着也是个水灵的,若……”
简珞瑶脸色已经沉下来,当即打断诚王妃的话,沉声道:“二嫂还是慎言得好,一听你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嫂关心小叔后宅的事情呢!”
诚王妃愣了一下,没成想简珞瑶敢这般不给脸面的打断她的话,还用这么激烈的言辞,不由也拉下了脸色,怒道:“三弟妹可别把火气往我身上发,我不过是问候一声,是你自个儿如此敏感。”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简珞瑶和诚王妃各自的丫鬟,都不着痕迹的往自个主子身旁挪了挪,一副撸起袖子来就可以干架的模样。
这个当口,简珞瑶反倒笑了,不过她语气中却没带笑意:“原来二嫂把这当日常问候,真是失敬,误会了二嫂呢。”
诚王妃以为她服软了,刚想顺着台阶下。毕竟是在宫里,她也不想闹得太难看,被元贵妃抓住了把柄。
只是诚王妃还没来得及说话,简珞瑶笑意更盛了,好整以暇的道:“既然二嫂如此大方,不介意被问后宅之事,弟妹我也想打听打听,听闻二嫂前儿得了个绝色美人,二嫂何时带出来叫妯娌们都瞧一瞧,让我们也长点见识?”
诚王妃最近本就为府里的莺莺燕燕而气恼,她跟诚王成亲也不久,才堪堪过一年,也是蜜里调油走过来的,诚王虽说一直有通房,但至少没摆到明面上叫她难堪。
但自从万岁爷给他们指了职后,几个王爷的应酬一下子多起来,男人为了谈事,烟花柳巷没少去,更有那上赶着卖乖讨巧的,金银财宝,绝色美人不停的送。
她自然也不同意,收钱财也就算了,这么多女人怎么行?虽说王爷发话了,只是碍于情面收着,如何处理都交给她,可那些都是调/教过的狐媚子,保不齐哪天就把王爷迷花眼。
如今不就有一个传到外处去了!
诚王妃自来要脸面,被简珞瑶指戳伤疤,当下气得面色铁青,指着简珞瑶的手微微颤抖,怒道:“简氏,你……”
“二嫂有这关心别人家后院的功夫,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家罢了,弟妹还有事,就不陪二嫂散步了,先走一步。”简珞瑶说罢,便直接越过诚王妃,扬长而去了。
诚王妃看着她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简氏,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以为皇祖母宠她,就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吗?!”
“二弟妹。”诚王妃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安王妃带着温和的笑意,对她道,“我刚过来,就瞧见三弟妹匆匆走了,可是有什么事?”
刚过来?诚王妃冷笑一记,哪有这么巧的事,陈氏不知在身后听了多久的墙角。
一个个都是贱/人!
诚王妃怒气上涌,被简珞瑶打了脸,也不想给安王妃脸面,当下拂袖而去,竟是一个字都没搭理安王妃。
“王妃。”安王妃身后的丫鬟出来,轻轻扶着她的手,低声道,“这诚王妃真是越来越不把王妃您放在眼里了。”
“眼高于顶的人,日后总要比旁人多吃些亏。”安王妃倒好似没放在心上一般,缓缓道,“二弟妹今日本就不高兴,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那也是她自找没趣,谁不知道睿王妃善妒,把着睿王不肯纳妾,诚王妃她自个儿心里不舒坦,偏要在这事上找睿王妃的没趣,睿王妃不打她脸打谁的脸。”
“这倒是。”安王妃悠悠的笑了,“二弟妹最近为后宅之事困扰,偏妯娌中无妾室无通房的三弟妹,日日过得逍遥自在,她自然看不惯,想找这些事出来,也不想想三弟妹那性子,被睿王宠着,在淑妃跟前都受不了委屈,哪是二弟妹能惹得起的?如今被打脸也怨不得谁。”
“罢了,索性是她们的事,我这个大嫂再关心妯娌,也管不到私人恩怨上去。走罢,别叫皇祖母久等了。”
“王妃英明。”丫鬟笑道,“您慢些,小心脚下。”
简珞瑶狠狠甩了诚王妃一大耳瓜子,心情只有一个字——爽!只是她爽了,郑嬷嬷却很有些忐忑,“姑娘,您刚刚跟诚王妃闹那么一出,若被上头知道了,岂不是要……”
“无妨。”简珞瑶摆摆手,道,“这事本就是诚王妃先挑起的,她还没蠢到这地步,为了告我的状把自己拉下水。”
“奴婢担心的倒不是诚王妃,就怕元贵妃她们拿此时作伐子呢。”郑嬷嬷这话,几乎是贴着简珞瑶的耳朵说的。
“咱们后院没通房没妾室的事,就摆在那儿,不管有没有人提,都心知肚明呢,不说便是同意的。再说了,有皇祖母在,她就一定不会如愿。”
简珞瑶笑了,她说这话倒不是觉得自己在太后面前的地位很不一般,太后帮她帮定了,而是太后跟元贵妃不对盘,只要元贵妃想做的事,太后都会阻止。
郑嬷嬷心说太后也不顶用啊,太后要是能管得住万岁爷,就不会任由元贵妃在后宫作威作福几十年了。
简珞瑶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意味深长的道:“嬷嬷你要知道,这儿子的后宅之事,父皇是从不插手的。”
郑嬷嬷想了想,恍然大悟,当即点头笑了:“是奴婢担心过头了。”
元贵妃再厉害,没有了圣人帮衬,她也就是只狐狸,狐假虎威,离了老虎什么都做不成,可她上头还有太后和皇后,只要这两位不发话,就连万岁爷,也不好给儿子指了正妻还指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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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珞瑶入宫请安,比不上本就在宫里的后妃们,她到慈宁宫时,慈宁宫已经坐满了后妃。
皇后元贵妃淑妃她们都按级别坐着。
简珞瑶仍旧保持着她“太后的心头肉”的画风,一行了礼,就被太后叫到身旁去,太后拉着她打量过后,埋怨道:“叫你平日里多进宫,是不是嫌哀家老婆子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