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越想越觉得自己先前想当然了,女人最重要的还是相夫教子,安分守己。
说白了,王爷就算没有姑娘替他出去交际,他该成的事也会成,姑娘的帮忙,只能称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如果姑娘为了替王爷经营,反倒给自己落了个左右逢源、汲汲钻营的名声,那真真是得不偿失了。
郑嬷嬷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错误,忙道:“还是姑娘想得深远,奴婢鼠目寸光,还好姑娘没有动摇决心。”
简珞瑶摇头笑了笑:“嬷嬷事事为我考虑,有些时候难免当局者迷,当然我也不是面面俱到,所以有嬷嬷在旁边提点,咱们互相商量着,便可以避免掉许多陷阱。”
在一旁给简珞瑶捧茶的白露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道:“姑娘和嬷嬷这心肝都不知怎么长得,当真是玲珑七窍,再没比你们更面面俱到的了,偶尔出些差池也是人之常情,奴婢都不及姑娘和嬷嬷的十分之一呢!”
郑嬷嬷便瞥了白露一眼,笑道:“你想赶上我,再好好历练个数十年罢。”
“可是姑娘也不比奴婢大两岁,奴婢即便到姑娘这个年纪,顶多也就姑娘十分之一的能耐。”
“有姑娘十分之一的能耐已经不错了,你是想上天呢?”绿绮进屋,笑盈盈的朝简珞瑶行礼,“姑娘。”
自从得了简珞瑶的承诺,绿绮性子放开了许多,倒比以前开朗得很,在简珞瑶跟前嬉笑自如。
“行了,起来罢。”简珞瑶摆了摆手。
绿绮便起身,不等简珞瑶问,便开口道:“奴婢听来消息,一刻钟前,诚王妃乘了马车去安王府。”
简珞瑶闻言坐直了身子,沉吟道,“安王妃给诚王妃送帖子,我都不惊讶,安王妃自来面面俱到,万不会在这事上犯糊涂,下的可是诚王府的脸面。但诚王妃对外宣称病了,咱们却是心知肚明,她分明是被禁足了……如此说来,诚王妃这是解禁了?”
“明儿便是入宫请安的日子,诚王妃若真解禁了,自然也要入宫的。”郑嬷嬷缓缓道,“不过奴婢琢磨着,诚王妃被禁足一月有余,想是差不离了。”
“一月有余……”简珞瑶喃喃自语了一句,又轻笑道,“就不知这个日子解禁,是因为咱们王爷,还是另有其事呢。”
郑嬷嬷笑道:“甭管是不是有旁的是,诚王妃头一回出门,便是去安王府,态度便很明显了。”
“是啊。”简珞瑶点点头,并不十分意外。
以前除了六皇子,其余皇子都是小透明,谁也不比谁好,如今萧长风被圣人派了重要差事,完成得好了,前程一片光明,自然打破了以前微妙的平衡,安王和诚王再不报团取暖,把萧长风的势头压下去,以后恐怕就真没他们什么事了。
这般想着,简珞瑶心情反倒更轻松,不遭人度是庸才,同理,不被兄弟们紧张警惕的皇子,也不会什么好皇子。
萧长风既然敢冒这个头,自然也有把握应对安王诚王他们,还轮不到她来操这个心。简珞瑶心态很好,瞧了瞧窗外,从榻上起身道,“外边瞧着雨停了,陪我去院中走一走。”
郑嬷嬷和绿绮另有事做,红云和白露陪简珞瑶去的院子。
红云成亲也有两个月了,这时还没有婚嫁一说,红云回门后便要回来简珞瑶身边干活。
简珞瑶倒是想给她放十日半个月的假休息休息,红云听完便跪下磕头,求她收回成命。简珞瑶以前只知道求放假的,没有这种求着工作的,还是郑嬷嬷私下说,红云可能怕不要她。
这便是观念问题了,简珞瑶也懒得说服她们,红云既然怕嫁人后,会在她身边没有立足之地,她便让红云自己去体会,她嫁了人没嫁人,对她简珞瑶来说都没有差别。
红云欢欢喜喜的回到简珞瑶身旁伺候,一开始拘谨了两日,现今早恢复了以前的状态,一丝不苟的跟在简珞瑶身后。
简珞瑶踩在积水的道上,绣花鞋被打湿了也不介意,回去换过一双便是。这连月的阴雨,连多云的天气都难见,更别提太阳了,简珞瑶只能趁雨停的时候出来放风,不过微风一吹,带着泥土的清香铺面而立,简珞瑶觉得神清气爽许多。
忽然就想到已经南下的萧长风,简珞瑶目光扫到身后的红云,想起来夫妻分别的不只她跟萧长风,便笑着问红云:“这还在新婚,就叫你们夫妻分开,心里想必是不好受的罢?”
红云觉悟倒是高,只是脸颊微微红了红,声音还是很诚恳的道:“能为主子们分忧,是奴婢的福分。”
简珞瑶见她的样子不由轻笑,逗弄的心思更甚了,“这一去便是一两个月,你可放心?”
“奴婢放心的。”红云声音不大,语气却笃定。
简珞瑶也感到欣慰,笑道:“看你们过得好,我确实放心了。”
接下来可以慢慢给白露和秋霜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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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入宫请安,简珞瑶在慈宁宫见到了诚王妃,虽心里有数,仍做了一脸惊讶的样子:“二嫂身子好了?何时好的?二嫂好了也不给弟妹送个信,真真是枉费我日日替二嫂担心。”
诚王妃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后先笑了,亲昵的道:“你二嫂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不许欺负她。”
简珞瑶心里一阵惊讶,她以前就这么猜过,不过事实摆在眼前,还是有些失神。
不过稍顿,简珞瑶很快反应过来,一脸笑容的道:“真的?我要有小侄子了?”
说罢又看向主位的太后,抿唇道:“皇祖母可真真是偏心,上回还夸孙媳懂事呢,今儿倒是怕孙媳欺负二嫂了?”
“是哀家说错话,瑶丫头别放在心上。”太后心情好,笑眯眯的道,“老二家的这一胎养得好,可得给哀家生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子,不然哀家是不依的!”
诚王妃忍不住扶了扶肚子,眼神忍不住亮了,心里明显一阵欢喜,温声道:“孙媳谢皇祖母关心,定在府里好生养胎,不叫皇祖母失望!”
太后这话看似不经意,实则说得明白,就差没直接警告,诚王妃这一胎是她看着的,别想动什么手脚。
简珞瑶倒也能理解太后的心思,皇家子嗣艰难,圣人那一辈,到现在也剩两三个兄弟;而圣人一直到而立之年,陈嫔才诞下安王,是以圣人如今都五十好几了,还连个孙子都没抱到,便是圣人不着急,太后心里也急。
偏偏成了亲的这三个皇子,子嗣也都不争气,好不容易安王妃和诚王府的妾室怀上了孩子,双喜临门,却不想轮流滑了胎,京里流传是不祥预兆,太后却不论祥不祥的,诚王妃这一胎她是护着了。
不过简珞瑶因为是局外人,事不关己,自然能理解。她听得太后对诚王妃的话后,还是不着痕迹的瞥了安王妃一眼,见安王妃完美的笑容有一丝的龟裂,简珞瑶才放心的收回视线。
她就是心里阴暗,都是妯娌,怎么可以抱团,安王妃和诚王妃想抛下她单独玩,她若是放任了,岂不是显得自己人缘很不好?
简珞瑶笑眯眯的想着,安王和诚王,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友好合作下去呢?
简珞瑶只顾关注安王妃和诚王妃之间的暗涌去了,倒没有注意到太后说这话时,元贵妃清白交加的脸色。
一回到长春宫,元贵妃又气得想砸桌子:“那个老不死的今日是在警告本宫呢,打量本宫听不出来?她当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以为说几句狠话,本宫就会怕她不成?”
“主子息怒,太后自然拿您没办法,不然也用不着在这里放狠话了。”林姑姑轻声劝道,“不过奴婢觉得太后素来不爱管这些琐事,今日这般说,是警告也是提醒呢,万岁爷到这个年纪,连个孙子孙女都好没有,已然说不过去,这连着几个月子嗣陆续出问题,已是不好的兆头,别说太后了,万岁爷只怕也不会放任自流下去,是以奴婢觉得,诚王妃这一胎,无论如何也不能出问题——甭管别人如何,至少咱们不能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