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珞瑶知道这才是她娘急着走的原因,想了想,吩咐一旁的白露道:“我记得那锦绣虾的分量很多,索性我跟王爷两个人也吃不完,你去下头吩咐一声,叫切一半装了给我娘带回去,再挑些新鲜的海鲜,也让祖母和我爹他们尝尝鲜。”
白露应了一声,正要出去,郑氏却忙叫住她,简珞瑶便不等她开口,直接示意白露出去,侧头对郑氏道:“之前就叫娘带些吃食回去,你又怕人家说我趁王爷不在,把好东西都往娘家搬,如今王爷回来了,您还担心什么?”
这话说得郑氏心里一阵欣慰,却仍是嗔了简珞瑶一眼:“咱们家虽比不上王府富贵,却也没埋汰成这样,一点吃食,哪就要你眼巴巴送回去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自前几个月南方水患,渔民流离失所,能运到京里来的海产少之又少,别说家里,我若不是父皇开恩,也难吃到这些,更何况家里?”简珞瑶笑了笑,又道,“娘既然不留下来用晚膳,那倒不如趁天色还好,早些回去,我去叫人备车。”
话刚落音,郑嬷嬷亲自提了一个多层食盒进来,道:“回姑娘,软轿已经在院外等了。”
都吩咐的这么细致,郑氏再无话话,笑了笑:“那我便回去了,明儿你跟王爷进宫,就不来了。”
简珞瑶点点头。
郑氏便起了身,还没走出一步,忽然回身道,“险些忘了,瑶儿你身子重,不能跟王爷同房。”
简珞瑶闻言面色一顿,没作声。
郑氏又道:“关系到你肚子里的孩子,这回万不能任性,知道吗?”
话刚落音,里间传来动静,萧长风沐浴完,从里头的门进了里屋,又绕出了屏风,瞧见郑氏和简珞瑶都站在屋门口,诧异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问道:“岳母这是要回去了?”
瞧见他出来,郑氏忙收起来先前的神色,勉强笑了笑:“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
萧长风点头:“耽误岳母许多时候,就不多留您了,我派人送岳母回去。”
郑氏“嗯”了一声,又看了简珞瑶一眼,含蓄的问:“娘说的话你可记下了?”
简珞瑶点头,郑氏又道:“娘也是为你好,可别在这个时候犯犟。”
萧长风狐疑的看了看她们母女,疑问道:“岳母和王妃说的什么?”
“没什么,就是不放心叮嘱两句。”郑氏回得快,旋即道,“我先回去了。”
萧长风便拍了拍门口的简珞瑶,低声道:“我去送送岳母。”
简珞瑶忙道:“我也去。”
“也行。”萧长风话刚落音,已经牵住了简珞瑶的手。
郑氏回头看了一眼,笑盈盈的扭过头。
几步走到院门口,看着郑氏上了软轿,抬轿的婆子渐行渐远,萧长风才拉了简珞瑶,“回屋罢。”
丫鬟们落后了两步,无声的跟在他们身后,简珞瑶被萧长风的牵着,缓缓进了屋。
直到在榻上坐下,萧长风才把先前的疑问,问了出来:“岳母方才和王妃说什么了?”
“没什么。”简珞瑶低声道。
她娘一开始提起的时候,她确实不太乐意,萧长风好不容易从外边回来,还没来得及多高兴,她娘一上来就要她贤惠大度,还是用那样的理由。
她怀孕怎么了?怀的就不是萧长风的孩子了?她怀孕本就辛苦,被肚子里的孩子翻来覆去的折腾,心里够不平衡了,还要她贤惠大度的给萧长风安排伺候的女人,当一个合格的正妻?
许是因为怀孕的时候比较矫情,也许是久别重逢的心情太过热烈,换做平时,郑氏说这种话,简珞瑶嘴上应一声,背地里该如何就如何。方才郑氏那么说的时候,简珞瑶第一反应反倒是诧异和委屈。
但这会儿她已经回过神来了,倒也不是萧长风的责任,简珞瑶还不至于迁怒。
只是兴致没那么高罢了。
萧长风以为她是累了,拉过她的手在大掌中细细摩挲,低声道:“这一路奔波,刚到府里时还不觉得,一洗漱便感觉乏了,王妃陪我歇会儿可好?”
简珞瑶懒洋洋的抬头瞧了眼天色,道:“再睡一两个时辰,便要起来用晚膳了,王爷不索性等用了膳再歇息?”
“先歇会儿。”
简珞瑶点头,懒洋洋的抬了手,本意是叫萧长风拉她起来,萧长风却直接一伸手,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还是公主抱。
简珞瑶毫无准备,双手连忙圈住萧长风的脖子。
正因着萧长风的话,而有眼色的在整理床榻的郑嬷嬷她们,一回头就看到萧长风的动作,俱吓了一跳,郑嬷嬷忙上前走了两步,低声道:“王爷……”
萧长风弯腰把简珞瑶放在床上,这才空出手,朝她们挥了挥,沉声道:“到用晚膳时再叫我们,出去罢。”
虽然王爷平日里对她们这些照顾姑娘的老人很是和颜悦色,但是她们在王爷面前,仍不敢太过随意。尤其是王爷说“出去”这两个字时的语气,虽不算严厉,却也是毋庸置疑的语气。
郑嬷嬷迟疑了片刻,随即点头道:“是。”
说罢领着众人出去了。
门被关上,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简珞瑶坐在床上轻笑:“你把她们都赶出去,谁帮我脱鞋?”
萧长风低头看过去,简珞瑶正翘着双脚,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摆在眼前,理直气壮的道:“你知道我肚子不方便,弯不了腰的。”
“我来。”萧长风轻笑,话刚落音便弯下了腰,大手罩上简珞瑶的脚,几乎把整只鞋子罩在手掌下。
虽然这件事从没做过,但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几乎用不着用力,鞋子便轻松脱下来了,就这样,萧长风还担心把简珞瑶的脚弄得不舒服。
毕竟看起来太小巧玲珑了,几乎是他的一半,一用力就折的感觉。
看着在自己跟前,头一次弯了腰低下头的萧长风,简珞瑶抿了抿唇,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流淌。
或许他从未对任何人如此低下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