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珞瑶屋子里的却一阵安详,小家伙刚吃饱,还没睡着,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线,看着床顶,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简珞瑶爱得不行,将小家伙搂在怀中亲了几口。
郑嬷嬷阴沉了大半日的脸色,终于彻底放晴了,一脸后怕的道:“幸好太医瞧过了,咱们小皇孙身子骨好得很,一点影响都没有。”
简珞瑶把脸从儿子香香软软的身子中抬起来,低声道:“不过这外头可得打点了,有人来打探消息,就虚虚实实的透出去。”
郑嬷嬷点头,阴笑道:“姑娘放心,这回定叫她们脱层皮下来,叫她们不怀好意算计在先!”
“传言而已,就是名声受些损害,应该没旁的效果了。”简珞瑶漫不经心的道,“只是让她们瞧瞧,我往常不与她们计较,只是没碰到底线罢,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也不是任人算计的,更别妄想把手伸到我孩子身上。”
萧长风匆匆进屋,见了简珞瑶怀里的小家伙没什么异常,先是松了口气,忙问道:“听说你们匆匆请了张太医来,可是王妃和孩子出了事?”
简珞瑶挥手叫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正想给萧长风解释,见怀中的小家伙蹬了蹬小腿,闭上小眼睛,便知道他是困了,便将解释的事放一边,先给小家伙好生安顿在床上。
萧长风一身酒气,本想上来帮忙,一凑近便瞧见简珞瑶不由自主皱了下眉,忙退了两步,将外衣脱了扔在椅子里。
简珞瑶已经把孩子安顿好了,见状摆手道:“脱了外衣也没用,酒气还在。”
萧长风彻底没脾气,索性离了简珞瑶几步远,端坐在椅子里,问:“到底怎么回事?”
洗三宴一过,京里的勋贵圈子,对皇长孙的议论并没有因此降下热度,反而讨论得越来越热切了。
皇长孙在洗三宴上不幸感染了风寒,身子越来越弱,虽然这一说法至今未得到睿王府的回应,不过太医每日都去睿王府请脉,睿王每日出府上朝时脸色都不好,都已经叫他们忍不住多想了。
更有睿王府的下人透露,说是睿王妃院子里的婆子和丫鬟们,近来脸色都板着脸,稍有不慎便训斥他们那些底层下人,整个王府气氛很有些严肃和压抑。
因着这些传言,便是没有确切的消息,外界也信了几分——不然以睿王喜得麟儿的情况,这会儿正意气风发着,何至于如此愁眉不展?
皇长孙身份自是不同,几乎是全民关注,更何况许多人传言,皇长孙身子不好,甚至与安王妃和诚王妃都脱不开关系。
分分钟脑补出一场皇家大戏。
勋贵圈子自来最爱听皇家秘闻,一开始只是捕风捉影的传言,越到后面竟然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连圣人都有所耳闻。
这日早朝上,商议完公事,圣人没让退朝,而是喊了萧长风出来:“老三,太医每日给皇长孙请的平安脉是何情况?”
被点名的萧长风还没反应,安王和诚王先吓了一跳,流言闹得这么大,他们不可能不清楚,事实上这些日自很有些惴惴不安,顾不上希望皇长孙直接夭折,只求这事别真扯到他们身上便万幸了。
偏老三是个阴险的,虽面上没指控他们的王妃心思险恶,可睿王府只要一日不出面澄清,他们便在流言里摘不掉这顶帽子。若万一传到圣人耳朵里……
如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然而每人在乎安王和诚王的心思,萧长风出列,老实回答道:“回父皇,太医说孩子身子健康,并无不妥。”
此话一出,引得许多听过八卦的大臣隐隐侧目。倒是安王和诚王俱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且父皇未必就是兴师问罪,或许是真担心皇长孙的身子呢。
圣人却沉声道:“可这些日子朕怎么听过好多回,说朕的长孙要不好了,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这类传言儿臣也有所耳闻,只是奈何公事繁忙,没功夫彻查,今日父皇也提起了,儿臣想请个恩典,请父皇一定替儿臣将这个乱传谣言之人找出来,此人心思险恶,诅咒皇长孙,其心可诛!”
圣人看了萧长风几眼,好半响后,才抿唇道,“你说的是,此等心思险恶之人,定要查出来以儆效尤!”
只是话说到这儿,圣人却话锋一转,道:“不过长舌多是妇人,朕也不便出面,此事便叫皇后负责罢。”
萧长风闻言心里一跳,虽面上恭敬的应了,却不知圣人叫皇后出面,是不是已经清楚来龙去脉?
☆、第101章 01.01
皇后虽说没有圣宠,却因太后的支持,管着宫务大权数十年不动摇,元贵妃气焰最嚣张的时候,也只能逼得皇后退避三舍,却至今从皇后手中把凤印夺过来。
像皇后这般无宠爱却有尊荣,后宫众嫔妃背后笑话她身为中宫之主,却被个婢子出身的女人压在头上,在这之余,也不得不羡慕皇后一声,到底是太后亲口要封后的人,有太后保驾护航,皇后只要不出岔子,圣人轻易不会废后。
别看圣人将元贵妃宠得无法无天,这大事上却从不糊涂,圣人一不废后,二不立太子,又有太后坐镇,元贵妃就算再嚣张,也翻不出花来。
不过之于皇后,单靠太后的支持,心里也不免心虚。
太后身子自来不好,前些年一直在慈宁宫闭门不出,说是静养,实则是不理俗事,如今要不是元贵妃气焰太过,险些逼得皇后让权,太后也不会在这个当口重回后宫。
可说句大逆不道的,太后毕竟年迈,别说宫里头,全天下都是圣人说了算,圣人头一次吩咐皇后办事,皇后也很想办得妥妥当当的,可这事叫她委实有些左右为难。
“还能怎么查?消息传成这样,睿王府几时请的太医都知道,这事怎么说,跟睿王府也脱不开干系!万岁爷自来不管这些,可如今既然插手了,那便是要彻查的意思。”皇后沉声道,“可另一头,万岁爷也知道母后平素偏心睿王妃,如今睿王妃又一举生下皇长孙,瞧母后那样儿,真是疼到心眼里去了,这才叫本宫负责此事,到时母后若要怪罪下来,本宫可不得担这个责任?”
苏姑姑凑到皇后跟前,低声提醒:“可万岁爷金口玉言,主子您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啊。”
皇后一怔,悠悠道:“是啊,万岁爷都说了,本宫还不得好好查办?”
“奴婢觉得,这也未必就是坏事。”苏姑姑冷不丁的道,“奴婢一直觉得,太后娘娘这出来的日子,也未免太巧了,三皇子大婚,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年岁相差都不大,就这两年的事了,等几位皇子全成了亲,万岁爷年岁也大了,到时候百官可不要急着请立太子?”
“太后娘娘的心思,奴婢不敢揣摩,可怎么说也不会是长春宫那位,至于万岁爷,这心思就更捉摸不透了。”苏姑姑说着顿了顿,话中意思不言而喻,打量着皇后的神色,才继续道,“万一母子两意见相悖,太后娘娘是万岁爷的生母,万岁爷不可能真同太后计较,可万岁爷心里有火,也得发出来不是?到时候就怕这宫里最受太后喜爱的主子您,无辜成了出气筒。”
皇后闻言抿唇,脸色变了又变,终是没吭声。
“如今好容易万岁爷注意到您了,您好好表现,若能一举入了万岁爷的眼,也免得日后担忧不是?”
皇后想了许久,还是有些迟疑,“可母后如此照拂本宫,本宫若这般,岂不成了白眼狼?”
“主子委实想多了,您本就是奉旨行事,这要不要查,并非您说了算,太后娘娘自然能理解,这另一点,咱们还都不清楚万岁爷究竟何意呢。”苏姑姑轻笑道,“虽说睿王府脱不开干系,可到底犯的什么错,全凭万岁爷的意思,他若是想轻拿轻放,顶了天也就是失察之职。”
皇后恍然大悟的道“睿王妃刚生完孩子,在坐月子,管家一事稍不尽意也能体谅,睿王是男人,更不会插手这些后宅之事……”
苏姑姑点头道:“主子您瞧,睿王府这不就摘脱出来了吗?”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没再搭苏姑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