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睿当天就回了容宅,只是不巧的是容静堂并没有在。因此,他也就趁着这一会儿的功夫去了后院。
那颗桃花树感受到了他来的气息显然很开心,枝条在他身边挥舞,一边开心的说道:“当年的那个小和尚又回来啦。”
“是,”江睿点头,在一边的石凳上面坐下,“你还记得他。”
“记得的。”桃花树挥舞枝条,“小和尚身上的负面情绪都不在了,可却也不像是一个人了。”
“佛家常言,成佛者,虚摒除爱、善以外的七宗罪,一切以天下悲悯为己任,才可真正得道。”
“伽释显然并不是……”江睿微笑,垂眸说道。
“妖界真言丹上有写,自古时起,就会有许多佛修者费劲千辛万苦想要拔除自己心中一切憎恶黑暗面,但却无一成功,这些人,如若不能找到真正突破的瓶颈,便会成为真正的苦行僧,独身一人行走世间,对世事了无生趣。”
“他就是这一种?”
“是。”桃花树回答,“我前些日子也才想到,伽摩梭之所以会出现佛恶两极的局面出现,很可能是伽释将他的恶念全部抽出,放在了伽摩梭中。”
江睿背靠着桃花树干,抬头看向头顶并不清晰的月亮,眼中的光不明。
在感应到容静堂回来的瞬间,江睿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桃花树在后面轻轻迎风摇摆,像是在和他说再见一样。
容静堂回来之后正在大厅喝茶,江睿眼尖的看着程叔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拿出来了一颗丹药,洪小孩儿似的对着容静堂说吃了饭就给他吃。
江睿无语的抽嘴角。
“这个给你。”江睿把小白虎放在了一边的凳子上。
容静堂皱眉,接过程叔手里的布巾擦了擦嘴,随后接过了丹药,一点点的吃,“哪来的老虎?”
“这是猫。”江睿眼睛都不眨的说瞎话,顺便又把小白虎往前推了一点,说道:“它很乖,还能看家护宅。”
容静堂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正在凳子上被江睿逼着抬起了一只爪子晃荡的小白虎,眼睛似乎是亮了一下。
“让我收下也可以。”容静堂慢悠悠的说道:“这只……猫,名字要叫阿瑞。”
“?”江睿眨眼,看容静堂的眼神儿像是在看一个蛇精病。
“福瑞的瑞。”容静堂说完,起身抱起了凳子上的小白虎,施施然的走到了内室,只留下程叔一个人憋笑憋得难受。
江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对程叔说道:“程叔,劳烦您没事儿的时候把这些喂给那个小东西,我隔段时间会送来一些。”
程叔接过了江睿手里一堆看起来像是磨牙的东西的棒棒,应了一声是。
小老虎挑嘴的很,不是上品玉石不吃,江睿也着实是头疼了一阵子,好在小白虎也能够自产自销,否则,他还真的是担心会喂不起它。
江睿交代完了东西,耳边听到桃花树叫他的声音,于是出门的步子就拐到了后院。
在桃花树下,他见到了容安辰。
对于容安辰的印象,江睿一直都是觉得很好的。
毕竟容安辰虽然在他的诸多猜测中都属于反派一面的角色,但是观人面相知其心,容安辰本人,定然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他也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人会做出什么有害于容静堂的事情来,毕竟,当日所见,他对容静堂的关爱,也不是假的。
“容先生?”江睿面带笑容,走进了那个小院。
桃花树在风中微微晃着,树下站着的容安辰也转过了身子,怀里面抱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半岁,还在睡梦中的孩子。
容安辰看到江睿之后,笑了一下,声音就和记忆中的一样醇厚,“我记得你……伽释和我说,把这孩子交给你。”
江睿楞了一下,接过了他怀里那个眉眼和容静堂小时候照片有七成相像的孩子,脑海中灵光一闪,说道:“这孩子是容静堂的弟弟?”
“你果然知道。”容安辰看着那孩子的目光复杂,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我欠了这孩子太多,现在却是无能为力了。”
“容静堂脖子上的那块观音玉,是你给的?”江睿突然问道。
“是。”容安辰并没有否认,只是说道:“阿静从小体弱,极其害怕阳光,有人跟我说,带着那块玉佩,可以中和他体内的气,让他接触到阳光。”江睿叹了口气,却是真正的绝的这是乌龙一场。
他并不想和容安辰说太多关于那块玉佩的事情,只是说道,“这个孩子已经并不属于人,他的魂魄现在依附于容静堂身上,要想让魂魄归体,就需要用到那块玉了。”
以阴养阴,却可以在另外一方面带动那孩子体内的生气,让魂魄归位。
容安辰笑着点头,“多谢你了。”
江睿摇头表示不用,在走之前,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容先生,我多嘴一句,你命中的姻缘结,是断了线的。”
从第一眼见到容安辰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得对方身上的三气不正,像是少了很多东西,又被强制性的加了很多东西进去。
后面加入的,就是那个伽摩梭内的伽释的恶念,却硬是坏了容安辰本身的运,也是因此,容安辰本来一生顺遂的命道,就被硬生生的改变了。
其中以姻缘最深,他本来在十五年前,也就是容静堂十二岁,他十七岁的时候,就遇到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姻缘,却被突然闯入的伽释给打断了这一切。
容安辰笑着挥手,说道:“多谢,这个你倒是不必担忧。”
江睿还想再说什么,可隐隐间像是又看到了什么,就又住了嘴。
耳边听到桃花树树枝响动的‘沙沙’声,隐约间还能听得到又要被雷劈了的抱怨,最后只是一笑,“祝你好运。”
容安辰微笑着受了,看着江睿抱着怀里的孩子又回到了容静堂的房间。
站在原地的容安辰神色温柔的看着在后院一处被专门隔出来的房间,向前走了两步,随后又停了下来,只是站在原地,就那么直直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