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便笑道:「你說,朕且聽聽看。」
連喬扯著他的衣袖道:「如今上至皇貴妃娘娘,下至您剛貶斥的常婕妤,她們都有自己的小廚房,唯獨臣妾這裡沒有。臣妾想,陛下能不能額外開恩,准許臣妾也有自己的小廚房。」
這要求雖然不合規制,不過以連喬的家世和擁有的榮寵,破例也未嘗不可。
楚源偏偏要多問一句,似乎是有意逗她,「是否御膳房的飲食不合你的口味?」
連喬居然老實點頭,「這是一樁,二則,臣妾也想跟著廚娘學做些膳食,御膳房畢竟有所不便。」
「怎麼突然起了這樣的興致?」楚源奇道。這樣大家族出來的女孩子,不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嗎?
連喬垂眸,臉上有幾許赧然的微紅,「自此長裙當壚笑,為君洗手做羹湯。陛下雖不似司馬相如少時貧窘,可臣妾的心意卻亦如卓氏文君一般。」
可是就連司馬相如這樣的才子,後來也會起變心納妾之念,更別提美人萬千的皇帝了。好在連喬並不向皇帝祈求一生一世,只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讓皇帝的心多偏向她一些而已。
誰先動了心,誰就輸了,而始終不愛的人,則會立於不敗之地。連喬冷冷想著,神情越發柔情縷縷。
楚源雅好詩文,這種典故自然難不過他。他執起連喬的柔荑,細細端詳著道:「可是朕捨不得你這雙手。」
美人身上總是無處不美,就連連喬的那雙手,骨節也比尋常的女子纖細秀美許多,更別提那欺霜賽雪的手腕,純淨得看不到半點雜色,又是那樣柔弱無骨,仿佛輕輕一捏就能捏斷。也難怪楚源連握著都小心翼翼,更捨不得她去執鍋弄鏟了。
連喬先在心底罵了句色胚,才展顏笑道:「可是臣妾捨得。為了陛下,臣妾什麼都甘願舍下。」
為了生存,她已經捨棄了自由、自尊,腆著臉來勾引皇帝。只盼著那短命的基因生效,哪日楚源一伸腿一閉眼去了,她才能真正解放。
因為腿傷的緣故,連喬又躲過了幾夜侍寢。至於皇帝一定要賴在她這裡休息,卻是她也阻止不了的事——反正只能看不能吃,難熬的也是皇帝。
再來去請安時,長樂宮的氣氛便大不相同了。眾人看向連喬的眼色除了嫉恨,更多的則是敬畏:畢竟常更衣是在她手底下吃的虧,雖說是皇帝下的旨,可她們心裡都明白,倘若常氏不曾為難過連喬,這道旨意也不會生效。
常氏的意氣更不比從前,整個人都蕭索委頓下去,哪還有前幾天得意洋洋的笑模樣,現在的她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連喬覺得她那對大胸都縮水了,看著平坦了不少。
穆皇貴妃一向最喜歡挑撥人心的,常氏越是落魄,她越是一臉關切地問道:「常更衣,自從搬去風雨閣,可還住得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