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的望著楚源,「臣妾最悔的是不該入宮,不該遇見陛下,可如今悔之已晚,臣妾也陷入泥潭出不去了。」
她這番表現其實有些過火,可隨著時間越來越緊迫,連喬不得不著急了——她能吸引皇帝的,除了這張臉,就只有這些虛情假意的話。
好在一張臉給她增色不少,美麗的女人即便說些謊話,男人也傾向於相信她的言辭,其實也是相信自身的魅力——誰說男子不虛榮呢?何況連喬眼帶淚痕,柔弱楚楚,更難以判斷這樣的女人心口不一。
換了一個姿色平庸的,哪怕言語再動聽,只怕聽在皇帝耳里也會打個折扣。
楚源大概被這番話打動了,輕撫著她的秀髮道:「朕答應過待你好,往後自然也不會辜負你,你又何必總是疑神疑鬼,總是給自己找些不快呢?」
連喬在他的安撫下,情緒漸漸平息下來,大概是楚源的懷抱太過溫暖的緣故,她調整了一下角度,窩在楚源的臂彎里安然睡去。
楚源將她抱上床,蓋好被子,才喚了紫玉進來照應。離開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連喬的眼角有一滴淺淺的淚滑落,映著火光,倒像某種煅燒而成的珍寶,頗增淒艷之美。
楚源的心裡忽然有幾分惻隱。
連喬醒來時已經近黃昏了,但窗外仍是很亮,因為積了茫茫大雪的緣故。她叫紫玉進來為她穿衣,紫玉便說起:「陛下已經先回去了。」
連喬輕輕嗯了一聲,並不介懷。對於皇帝的行蹤,她本就不太在意,只是當著紫玉綠珠等人的面,不好顯得太過冷淡罷了。
紫玉有些惋惜,「可惜娘娘當時偏睡著了,若能留下陛下用膳該多好。」
連喬淺淺笑道:「這有什麼好可惜的,陛下政務繁忙,咱們又何必打擾?讓小廚房備膳吧。」
紫玉的心思還是太淺顯了。抓男人就像放風箏,若是盯得太緊了,皇帝反而會透不過氣來;就得這樣一張一弛、收放自如才好。
一時傳了膳來,連喬便美滋滋的吃起獨食來。皇帝不在,她盡可以按照自己的偏好,不必顧及皇帝的喜怒。
那何雲娘是個有本事的女人,惦著連喬孕期胃口不佳,絞盡腦汁折騰出許多花樣。今日呈上的一道紅棗乳鴿湯,除了滋味鮮美之外,兼有益氣補血之效。
連喬連喝了三碗方才覺得滿足,正要命人將碗碟撤下,綠珠忽搴帘子進來,將一封花箋遞到她手中。
連喬揉了揉肚子,懶洋洋接過,「誰給的?」
宮裡人應該沒有這樣的閒情逸緻,就算吳映蓉想要看她也自會過來,犯不著這樣大費周章的扮小清新。
「是含春殿的碧鳶姑娘拿來的。」綠珠小聲說道。
她清楚這兩姐妹並不和睦,連美人更是當面中傷過主子好幾回,想著主子恐怕會不喜。
連喬倒不怕裡頭含有炸-彈,隨意將那封精美的花箋攤開,上面果然是連音的親筆手書,字字娟秀。
紫玉關切的問道:「連美人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