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找嬪妾有何事?」郭昭容倒不是裝傻,她是真的不知。
「瞧你,都是宮中姊妹,本宮沒事就不能來看你麼?」孫柔青紅唇微張,「何況因為你這身孕,太后娘娘甚是牽掛,囑咐本宮多加照應,本宮怎能不親自來瞧瞧?」
「謝娘娘關懷,」郭昭容不自在的後退一步,「杜大人說了,嬪妾胎像安穩,實在無需憂心。」
杜太醫是郭昭容親自舉薦的,說是同為老鄉,照應起來更為放心。
孫柔青眯起眼睛打量她的腹部,片刻後方抬眼笑道:「杜權也算得有本事的,只是到底並非正統,這位孫大人祖上便在太醫院看診,家學淵源,由他為妹妹看診,想必更加穩妥。」
她指了指身後一個端正浩然的男子,看著便很有真才實學。
郭昭容似乎有些畏懼,硬著頭皮道:「娘娘的好意嬪妾心領了,只是臣妾的胎像一向由杜大人看視,驟然換了怕有所不便。」
孫淑妃倒也不強求,只道:「既如此,就讓孫大人為你請一次脈,本宮也能對太后有個交代,可好?」
郭昭容小心抬頭,卻見孫淑妃五官雖柔和,眼中的神情卻極為強硬,想來不讓人請一次脈,她是不肯輕易就走的。
郭昭容無法,只好依言坐下,將臂釧盡數解下,手腕伸出攤在桌上,底下還墊了一塊絲絹。
那面目端正的年輕人好整以暇的走近,輕輕伸出兩指,便要搭在她脈搏之上。
郭昭容只覺得冷汗涔涔,再一看那人臉上似有如無的笑容,越發覺得心中打鼓。她輕輕閉起眼。
眼看那人的手指即將落下,郭昭容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的翻落地上,裙擺都撕爛了。她膝行上前哭道:「娘娘饒命!娘娘恕罪!」
孫淑妃屏退眾人,這才悠閒地俯視她道:「這麼說,你果然是假孕?」
郭昭容匍匐在地,涕淚交橫,像一隻惶惶而逃的喪家之犬。她哽咽著點了點頭,「嬪妾也是不得已的。嬪妾只是羨慕連婕妤盛寵優渥,當時又適逢禁足之禍,嬪妾心內不平,才想了這個主意。可嬪妾並非有心欺瞞皇上與太后娘娘,嬪妾只是……」
她想尋一套合乎邏輯的說辭,卻搜腸刮肚也尋不出來,似乎怎麼說也是死罪一條。她只能哀哀的痛哭。
儘管她詞不達意,孫淑妃卻似乎很能理解她的心情,郁然嘆道:「本宮與你同為女子,自然明白你的苦楚。只是這件事你做得太不該了,就算嫉恨連婕妤,又怎能出此下策呢?」
郭昭容一聽此話大有迴轉之意,忙抱著她的腿腳磕頭如搗蒜,「嬪妾知錯!嬪妾知錯!還請娘娘高抬貴手,饒恕這回……」
「晚了!」孫淑妃嘆道,「如今宮裡人人皆知你懷上龍裔,無論本宮如何替你隱瞞,此事最終都會被人察覺,到時便是死路一條。本宮倒是很好奇,你既然知道這個孩子是憑空而來,又打算如何讓他悄無聲息的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