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哪一種,連喬都覺得皇帝的心思可笑的緊,在她看來,皇帝還不及慧慧的一根小指頭,只是她永遠不能叫他發覺這一點罷了。可是皇帝的話她也聽懂了少許,看來她是高估了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皇帝即便專寵一人,也並不意味著他會將其他女人棄若敝履;黃淑慧即便不得寵,可她在皇帝的評判體系中亦有值得稱道的價值。由此看來,皇帝還是很念舊情的,並非真正的無情之人。
但是這個時候,連喬寧願他無情一點,至少不會被另一個女人的善意作弄——黃淑慧也許是善的,可是她這種善良只會叫連喬越發憎恨。
楚源抵著她的額,輕輕說道:「朕知道你心裡難受,可是宮中規矩如此,朕如亂了規矩,也不配做一個稱職的君王。朕早些不與你說,就是怕你思慮傷神,如今太后提起倒是件好事,至少黃氏為人忠誠可靠,朕與你都信得過。你要實在牽掛,等再過些時日,朕立你為九嬪——這位子朕本就屬意於你——再將慧慧抱回你宮中,如此可好?」
皇帝的甜言蜜語在連喬聽來就和白水一般寡淡無味,可她也明白,任性驕縱有時雖可作為情趣,但若觸犯了皇帝的逆鱗,那就是死路一條。
皇帝的恩典她得受著,皇帝的責難她也得受著,這浩浩蕩蕩的皇恩便如傾天巨石,哪怕被壓死了也不能後退半步。
連喬只能咬著牙笑道:「好,臣妾聽陛下的就是。」
她的笑里也生著牙齒,似乎想將楚源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咬下來。當然在楚源看來這笑容柔美極了,多情極了,令他心頭一陣一陣的蕩漾。他溫存的將連喬攬入懷中。
皇帝幫不了她,連喬只能自己幫自己。黃昭儀話說得好聽,答允她隨時可以過去探望,但這話說得就沒甚水平,本就是連喬所生的骨肉,看望自己的女兒何必還須旁人批准?黃昭儀這話便有幾分反客為主的意味。
諸如此類的人情話也是惠而不費的事,女兒養在昭陽殿處,自然跟黃淑慧親近許多。天長日久,認不認得她這位生母都是一說。
連喬想到此處,心底又是一陣生恨。她自是不會甘心就此妥協的,可是要想個巧妙的法子將女兒奪回來,似乎又不那麼容易。
連喬甚至懶得常往昭陽殿去,每看一回,她就覺得心中多些難言的牽痛。何況黃淑慧總在旁邊看著,她與女兒相處起來都不自然。
黃昭儀大概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放心大膽的許她探視。
映蓉倒是時常替她留意昭陽殿的動靜,閒時還來說與她聽,「黃昭儀待小公主倒真是盡心,一飲一食莫不照料得周全,連小公主開蒙後的書字都準備好了,包括女則、女戒都抄錄了厚厚的幾疊,人人都說黃氏書香墨氣,果真與別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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