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珮從出生起就十分健康,很少有請醫問藥的時候,如今陡發高熱,連喬也不禁亂了心神——她是知道古代嬰孩奇高的夭折率的。事已至此,連喬哪還顧得上皇帝宿在哪位娘娘宮裡,更無暇兼顧此舉是否會得罪宮中的姐妹。
忙忙亂亂中倒也理出了個頭緒,一時間請太醫的請太醫,請皇帝的請皇帝,餘下的這一撥人,則匆匆取了涼水來,用布巾蘸了敷在額頭上,藉以幫助小公主退熱。
連喬盯著女兒燒得通紅的面部,心內只覺得惶惑不安。這個孩子的誕生是個意外,原本該有的皇子變成了公主,由此還幫連喬躲過生死劫。她既慶幸上天的厚愛,更害怕是哪位神明的玩心頓起,好好的給她送了個女兒,倉促間又將她收回去。天底下怎能有這樣不知公道的神明呢?
不提怡元殿鬧得如何人仰馬翻,昭陽殿這頭,寂靜的夜空也被一個小太監的尖聲呼喊刺破。
皇帝從睡夢中睜開雙目,「誰在外頭?」
顧笙簫亦覺得納罕,但她入宮數日,旁的沒學到,「不多言」這條卻學得明白。她便叫了一個侍婢鳴蟬進來,「外頭因何事吵嚷?」
鳴蟬惶惶不安的道:「怡元殿的順安公公過來通報,說小公主突發高熱,請陛下您過去瞧瞧……」
比起上次皇帝宿在連喬宮裡,郭昭容倚姣作媚的將皇帝請去,這一回皇帝的行動卻自發自覺多了。
楚源面色凝重,即刻起身,「朕這就去看看。」
顧笙簫也不敢攔著,只忙著服侍皇帝穿衣,又道:「不如臣妾也跟著過去……」
楚源果斷的撇開她,「不必了,你留在此地便好。」
顧笙簫看著一隻胳膊被皇帝甩開,心底倒覺得悵然若失,一時也說不清是何滋味。
皇帝很快披衣下床,踏上靴子便跟著順安出去了,似乎對昭陽殿的一切別無留戀之意。顧笙簫愣愣的坐在床沿上,心裡那份澀意越發濃重。人已去,昭陽殿恢復往日的寧靜,可也似乎沒有了生機。
侍女驚雀匆匆從後殿過來時,便埋怨這位主子道:「美人您怎麼放陛下過去了?小孩子誰沒個頭痛腦熱的,偏連婕妤鬧騰得厲害,這是擺明了和您爭風吃醋呢!您倒好,眼睜睜看著陛下出去,也沒攔著,她要鬧由她鬧去,太醫院又不是沒當值的太醫,跑來咱們宮裡拉人算什麼?陛下又不會治病,不是我說,美人您也太好性了……」
聽得她這樣長篇大論的,顧笙簫只覺得頭顱隱隱作痛,她疲倦的扶額,「別說了,陛下已經出去,難道還要本宮再將陛下追回來麼?」
方才聽得那一句時,顧笙簫的確下意識起了攔阻的心思——可是,明知道不會成功的事,還費功夫做什麼?顧笙簫瞧著皇帝焦急的面孔,就知道自己攔不住,無論皇帝是為了小公主焦急,還是為了連婕妤而焦急,這兩人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她一個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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